霍念生也只是摸两把,到底没把他压到冷硬的办公桌上。
抱着温存片刻,他忽然问:“你最近是不是没睡好?”
陈文港看他:“嗯,你怎么知道?”
。
霍念生揉着他发顶:“看你头皮崩得这么紧。”兴致忽起,“去躺下,我给你按按。”
这办公室套间里有个休
息室,支了张午休用的单人床,空调被叠成薄薄方块。
陈文港刚犹豫一下哪面朝上,霍念生就帮他决定了姿势,按着他趴下。
陈文港侧脸,枕在双臂上,去看霍念生。身边一陷,指腹一点点在他头皮上按压。
在这方面——不得不说,霍念生伺候得也一样可圈可点,按着按着,手指又往下摸到颈椎,怼着穴位,一点一点往下捏,一直捋到酸胀的肩胛骨缝里,咔啦几声轻响。
现代人有几个不苦于久坐疲劳,陈文港眯着眼,几乎舒服得喟叹。
他的样子又让霍念生好笑地想,像只猫。
轻而黏人。
尤其肩颈揉完,陈文港自觉翻了个身,躺到霍念生怀里,又换一面,要他接着给按头。
霍念生倒也任劳任怨,指尖往上顶着,从百会穴按到风池穴,低头一望,怀里人享受得心安理得,闭目养神。他突然开口:“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陈文港说:“已经好了。怎么了?”
“心情呢?”
“也没事。”陈文港明白过来,“最近没犯过病了。”
那是好事。霍念生又揉了他一阵:“心情好的话,出去逛逛吧,这周末你有时间吗?”
有了关系,正是享受的时候,食髓知味,人之常情。其实时至今日,霍念生也明白陈文港这种性格要的是什么,他要陪伴,要约会,要精心时刻。陈文港给了他想要的,相应他也该付出点什么。霍念生是个践诺的人——不一定是个好人,至少很讲公平。
但陈文港想了想,先委婉地划去一天:“这周六不行,我们有活动。”
霍念生听着不像上班,多问一句:“什么活动?”
陈文港解释:“就是福利院的孩子,她们自己平时不能随便往外跑,有志愿者带着才能出门玩。我们说好了带两个小朋友出门。”他坐起来,想了想,“要不你跟着一起?”
霍念生盯着他整齐的额角和挺直的鼻梁,其实可能都没注意他说的什么。
陈文港把身体坐直,全神贯注地望着他,一双温柔的、沉静的眸子定在他脸上。
两人视线胶着。
他骨子里那种怜贫惜弱的情怀是霍念生所不具有的,但是放在他身上,跟他的性格好像就完美地相得益彰起来,不虚伪,仿佛这个人本该如此,霍念生要的也就是他这个模样。
霍念生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行啊,你告诉我时间,到时见。我去接你们。”
*
至于陈文港他们家老宅那户难缠的租客,卢晨龙一开始是这么说的——放心,不用你天天过来,也别让铃铃过来,我先帮你盯着,人总有顾忌的东西,我就不信他们能一直赖着。
二十四小时不到,陈文港收到他发来的视频,一条接一条的。
公司里有事正忙,陈文港问怎么回事。
卢晨龙回了个笑哭的表情:“你自己看。”
点开看了,那个情形的确不容易简单几句话说清的。
一大早卢晨龙带弟弟小宝出门,要去干预机构上课,便见四五个彪形大汉,在敲陈文港他们家的门。其中一个还颇客气,过来向他请教:“这房子的户主是姓陈吧?”
无一不是膀大腰圆,短袖捋到膀子上,露着花臂,过来问的这个纹的是两条龙。
卢晨龙愣一愣,点头:“是啊。”
这时女主人来开门,也吓一跳:“你们是谁?你们来干嘛的?”
说话间把男主人也紧急喊了出来,卢晨龙站得远远的看热闹。为首的大汉拿着合同给他们看:“这是我们的租房合同,陈先生把这房子租给我们了,租期今天就开始生效。”
男主人黑着脸关门赶人:“少来这一套,告诉你们,我们不怕!我这就报警!”
纹龙大汉嬉皮笑脸,但是好商好量:“你就算报警,这房子现在的租客也是我们。你不容易,咱们哥几个也不容易,不得有个落脚的地方吗?你看,总不能让我们露宿街头吧。”
于是不管女主人“哎、哎”的阻拦,仗着人多势众往院里一闯,不恐吓不动粗,他们自己带了马扎和塑料布,在小院子里围坐一圈,塑料布往地上一扑——开始打扑克。
男主人一气之下还真报了警。
只是警察来了也没办法:“这怎么抓人?现在租房的也是人家嘛,你们尽快搬了算了。”
可惜这个热闹没时间一直看到最后,卢晨龙见快迟到了,抱起弟弟就一个冲锋。
然后他再回来,酒楼小工都聊得热火朝天,说那些人好像就在院里,也不干别的,只是吆喝打牌。中午还买来面包和啤酒,该吃吃该喝喝。吃完问女主人借洗手间,说不借就在院角随地解决了。女主人不情不愿给他们进了屋,排着队轮流上,光厕所又上了快两个小时。
所以卢晨龙发的视频差不多就是这些:“绝了,你哪找来的这些人?”
陈文港倒是很镇定:“不是我。大概是我律师委托的催债公司。”
催债公司一般是解决老赖的,说实话,帮他清租客都有点杀鸡用了牛刀。人家甚至平时是不爱接这种个人业务的,能请动都还多亏祝律师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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