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世一样,何宛心只将照片发给过陈文港一个人。
目前看来还没任何多余的人知道此事——何宛心搞这一出的目的只在破坏二人感情,以及用于胁迫郑玉成。但若闹出艳照门,成为街头巷尾谈资,对她自己名誉也是毁灭性打击。
她不是傻子,陈文港心知肚明,但是不是疯子,这也很难说。
霍美洁出院回家,郑秉义放在公司上的心思都少了许多,经常抽空陪伴太太散步。
人老了,比年轻时更盼天伦之乐,他对于这个幺儿,表现出格外的期待和宠溺。婴儿房和摇篮都早早布置起来,从婴幼儿衣服用品,到花样百出的玩具,一样一样地往里送。
郑玉成在这个节骨眼上埋头于工作,不眠不休,很容易被认为对此事心存情绪。
然而实际上,对于霍美洁和这个孩子,郑玉成已经没有什么多余想法。
他心里只一片漠然——
别说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就算又来个弟弟,跟他差了足二十岁,不像郑茂勋,这小东西对郑玉成的地位几乎难以造成威胁。等到他慢慢长大,那还是一件很长久的事。
郑秉义不是糊涂人,他如今五十出头,等到这个孩子成年的时候,他已年近古稀。
将来遗嘱上,多分给他黄金债券不动产是最好的,让他平安长大,做个富贵闲人。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对郑玉成来说,是不可能完全高枕无忧的。
霍美洁显而易见,也不是会停止吹风的人,难保将来十几年里,郑秉义上了年纪,不会被她说服动摇。如果那个小的也拿股份,和郑茂勋的加起来,还是可能对郑玉成形势不利。
公司里经常以股东身份出入的几位叔伯,都多少明里暗里相劝,让郑玉成早做打算。
能做什么打算?
结婚不急,有合适的姑娘可以相看着。
老人家都是隔辈亲,如果早早有了长孙,地位也不比幺儿差。
郑玉成对此不屑一顾,但独自一人睡在办公室的时候,觉得荒谬也觉得可悲。
*
郑玉成逃避的这几天,外界无人知道郑家大公子的经历,但某些小报依然有新鲜材料。
陈文港从霍念生手里“赢”来一艘游艇的事还是从某些渠道流出来。
毕竟那天在场,人多口杂,还有那么多网红和模特,谁私下讲出去的也不好说。
添油加醋,说的好听的是打赌赢资,说的露骨的是霍念生又抛掷千金高调撩人。
陈文港看到几张报纸,都是登了豆腐块大小,想来这种绯闻发生在霍念生身上也不特别新鲜,劲爆程度不够格,就值得写这么多。报道里称他是某位陈家公子,没具体透露名字。
因此看过就算了,并没有特别挂在心上。
其实就算曝出名字,谁也不能真的把他怎么样。人言可畏,这他是知道的,也体会过。顶着四面八方异样的眼光毕竟是件辛苦的事,所以有钱的人要面子,穷人也要尊严。
但他的脸是真正毁过一次的,他顶了十七年,好像也就是那么回事了。
唯独跟霍念生草草上床,陈文港不确定是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肉丨体上的关系是一种亲密形式,发生了,总归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那时候他其实远没有看上去镇定,但箭在弦上,他没给自己留下后悔的余地。
可真脱了衣服,他表现得又极其差劲。陈文港知道他搞砸了。
梦里那个声音像他潜意识的警告,不管愿不愿意承认,他的确还没准备好。
下午上班的时候,陈文港在公司里见到大姐郑冬晴的丈夫项豪。
这位姐夫外貌上也算一表人才,除了发际线有些早早后退。
他是来找郑玉成办事的,节前那批美国的农成品,郑玉成帮他想了别的办法。具体的陈文港没有专门打听,但项豪见了他,也总有点巴结的意思:“文港,有时间去看看冬晴。”
出于客套,陈文港嘴上应了。
无巧不成书,隔天下午,他当真在百货大楼偶遇郑冬晴。
陈文港去那边是为了找店员给手表校准,郑冬晴一个人在逛街,手上拎了几个袋子,独自一人,显得有些伶仃。
她见了陈文港,倒还是以前那个说话柔柔的模样,关心他学业和生活。
陈文港帮她提东西,陪她多待了一会儿。
郑冬晴请他去楼顶百丽宫喝下午茶。
被引进去落了座,旁边却有认识她的两位阔太,似是惊讶地来打招呼,讲话腔调不乏尖酸——
“冬晴,好久没见,怎么有时间也不和我们出来聚?”
“你现在一心在家相夫教子,也不对,你现在还没孩子,做什么闷在家里当黄脸婆?”
“听说你先生生意不利,是资金周转不开还是怎么样?要不要给他介绍融资渠道?”
“哎呀,知道你家的情况,不用你埋单,大家出来聚聚,不就图个开心嘛。”
。
陈文港站在一边,这些阔太的战争他难以插嘴,连他自己都被卷进去讽刺了几句。最后还是招来服务生,借口这位子冷气太强,天花
板漏水,他们换了远处的座位。
郑冬晴冲陈文港眨眼,给他拿了张纸巾:“七嘴八舌的,还误伤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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