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港注视良久,无奈摇摇头笑了,又一颗颗把扣子解开,换回他自己的家居服。一黑一红都被雪藏到衣柜深处,只有他自己挑那件白衬衫挂在外面,方便平时穿。
*
吃晚饭的时候,郑玉成把自己关在房里没有下楼。
餐桌上除了郑玉成缺席,郑茂勋也不在,据说和朋友去了赛车场。
郑夫人霍美洁吩咐佣人留一点饭菜温着,晚点给郑玉成送到房间,遭到郑老爷的冷哼:
“怎么他是有多大的面子,还要给他送到嘴边?让他要么自己下来吃,要么饿着!”
霍美洁抿嘴笑笑,心里反而高兴,其实郑玉成吃不吃的,跟她又没什么关系。
郑秉义今天和郑玉成谈过话,看不出心情好坏,吃了两筷子便提前上楼。
他一走,饭桌上的氛围还轻松些。
霍美洁转向陈文港:“你们最近工作和学习都忙不忙?”
陈文港给了她一个中规中矩的答案:“还好,可以兼顾。”
然而霍美洁今天对他的态度明显较往日和蔼,又关心了几句其他方面。
原来她消息灵通,郑老爷昨天向陈文港问起郑茂勋的表现,转头就到了她耳朵里。
郑秉义提前进入退休状态是迫于身体原因,第一次突发心梗后,他并不服老,直到第二次又进急救室,才不得不退居二线。但他这个董事长的心和眼都还在集团——除了高管定期来汇报工作,陈文港看到的,就是他看到的,陈文港听到的,就是他听到的。
因此她旁敲侧击:“阿勋进公司的时间还短,当时你是怎么说的?”
陈文港笑笑:“我觉得他一直很努力。”
霍美洁说:“你们几个从小在一起长大,兄弟之间本来就应该互帮互助。阿勋的年纪比你们小,更需多加鼓励,文港,你平时该在你义父面前多说点他的好话。”
郑宝秋听得都尴尬:“妈……你操心操得也太多了,二哥今年不是三岁。”
“你只管好好读书,其他的事你又不懂。我操心这么多,还不都是为了你们?”
霍美洁虽出身霍家,在娘家其实没有特别受重视,不然当年不会只给郑秉义做个续弦。
她骨子里观念仍十分传统,唯一的指望就是自己儿子,因此能争的她都要给他争。
儿女觉得她势利,吃相不好看,这些难道她自己不知道?
他们只是还不懂。有些东西你不主动要,不撒泼打滚地要,不会主动跳到你手里。
吃相好不好看根本无关紧要。哪家不是这么回事?
郑宝秋撇撇嘴,知道她的脾气也不再反驳,但私底下把母亲的话传给郑茂勋。
郑茂勋那个急脾气,尤其要面子,给郑宝秋回两个字:“晕死。”
想了想又发:“能不能让她别再说了?这也太丢人了!”
郑宝秋回说:“这我可不管,在自己家,丢人就丢了呗。”
“那你告诉姓陈的不用他多管闲事。你不是跟他关系好?”
“我也不说。文港哥人多好呀,你干嘛不喜欢他。”
她收起手机,原本在看热闹的目光无意扫到牧清。察觉到郑宝秋的目光,他望回来,一如既往疏离冷淡和谁都不亲近的样子。
让郑宝秋顿时想起件事——她最近偶尔在学校论坛上看到,有人评价他是艺术学院系草,高冷男神挂的,号称跟经管院那个长得好看但人品很差的系草长得略像。
“人家那样才叫真正的白月光”,看得她来气,这算男神?还有另一个是cue谁呢?
但她一反驳那人就把帖子隐藏了。心虚似的,她想不出谁这么无聊,且没眼光。
郑夫人用完餐拿餐巾擦擦嘴角,又交代这些小辈几句,自己也回了房间。
晚上郑宝秋和手机约会,躺在床头玩恋爱游戏,忽然接到霍念生来电,把她吓了一跳。
这个表哥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时没事也想不起给她打电话。
客套两句,那头问:“那件衣服试了吗?”
肯定不是问的她,也不是问的她的衣服。
郑宝秋迟疑一下,信口道:“你说文港哥?试了,试了,挺合身的,谢谢表哥。”
霍念生笑了一声:“是吗?有没有照片?”
她突然坐直了:“哎呀,都快睡觉了……我现在跑去他房间也不方便嘛。”
霍念生在电话那头说:“那就算了。等以后我回去了再叫你们出来玩。”
郑宝秋心生警觉,怕他下一句就跟自己要电话。
不过这倒没有,两人又聊两句无关的事后就道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