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一开始就做真的自己,凭他的本事,也不愁没份功劳!”
多亏士子们将那六耳猕猴写得可恶了些,众人才不至于把目光全投到了六耳猕猴身上,但一时间真真假假的辩驳,也在城中的文人圈子中传开来。
是该做假的名牌好,还是该做真的劣牌好?
辩论到最后,花花剧场的上等士子们振臂一呼:“要做,就做真真切切的自己,君子固穷,拾人牙慧,为人不齿!”
众人直道然也。
一时间,城中盗版花花剧场的票房下跌不少,很多名角儿都暗地里跳槽花花剧场,毕竟这里不打击新人,还鼓励新人,采纳年轻人的建议。
至此,城中戏剧以花花剧场为正版统帅,不过半月时间,就挤掉了不少日暮途穷的剧场,其场地、人才也被花珠趁机收购,服饰、道具等一系列周边更是火爆大卖,而随着制作经验的累积,本就沉于下寮的景国士子这时投靠花花剧场,凭借一时好剧本重获风采,每当新剧本出来,也会造成洛阳纸贵的盛况。
然而便宜不会尽落在她头上,路辛夷等在世子门前,那一日她怒气冲冲地跑来,世子闭门不见,怎知秦儿不但不着急,反而放言:“那就让她等,我怎么着也让她做个明白鬼不是?”
这一等,就是半个月。
没先等到世子,倒是先等到了那森大婚,这婚礼整整持续了七天,大红绸子挂满月城,人们纷纷穿红配绿,一时间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路辛夷心中虽有一丝不舍,但还是满心祝福,满心欢喜的,她特意叫人写了一部《青丘狐狸记》,以狐狸报恩,三生三世的宿命纠缠为底本,写了一出虐爱大戏。
是了,拾人牙慧,总归为世人不齿,她也原创一回。
这剧本虽然写的没有之前的经典传奇,但实在应景,一时间也万人空巷。
这天,终于等来了世子的传见,子京还在地里劳作,家丁来传她:
“路姑娘,世子邀您进去。”
路辛夷欠身回礼,提着裙摆进到正厅。
虽然是正厅,轻纱曼舞,雕梁画柱中,处处尽显精致。
因为正厅太长太远,许久不见里面的人,她索性一步步走,也偷偷去看那房梁——这才注意到,房梁上,竟也画着许多小兽。
流章当初装修这房子的时候,该有多用心啊,如果不是这么用心,房子的工期是不是就可以短一些,他是不是就能住上他的将军府?
心底闪过一丝哀戚,但事实已然如此,她也只能叹息,捏紧了裙摆,向深处走去。
一层一层的帘幔,一根根红柱子,透露出少女的裙摆。
终于走到正厅最后,一层帘幕后,一男子坐在最中央,正慢慢沏茶细饮。
她来府中半年,还从未见过这位世子的模样。
“见过世子。”她跪拜行礼,忍不住抬头悄悄看一眼帘幕后的人。
帘幕后,男子嗯了一声,语气颇为轻快:“听说你,找我很久了。”
“是,辛夷想问问世子……马厩的事。”她如实颔首答道。
“你叫辛夷?”他语气稍滞,随即笑道,“倒是和前朝公主一个名字,你也好生大胆。”
路辛夷再拜:“奴婢不敢,不知前朝公主这等名讳,若世子避讳,奴婢这就改。”
他没有说话,即使隔着帘子,路辛夷也感觉有一双眼睛,从上到下,颇为详细地打量着自己。她不禁打了个寒噤。
他站起身来,走到帘幕前面,即使眼前近在咫尺是他的衣摆,她也没敢抬头看他。
倒不是害怕什么,只是她不想和太多人有交集。
“闭上眼睛,抬起头来。”他轻声道。
路辛夷有一丝乖乖的感觉,但她不敢多想,之好照做。
黑暗中,她隐隐感觉到,帘幕后的那人,正缓缓蹲下身来,立在她面前,更仔细,更谨慎地打量着她。
路辛夷有些不自在,她开口道:“世子,奴婢……奴婢不问了!”
说着,她就要起身离开,怎料那帘幕后的人忽地抓上她的手臂,隔着一层轻纱,她的手腕被抓得生疼。
“不许走!”
路辛夷浑身的力气都好像散架了一样,她跪坐在当地。
“世子……我都说了不问了……”她委屈巴巴道。
发觉自己有些失态,男子手上的力道小了些,两三下松开了她的手腕,站起身来,从腰间掏出帕子,不停地擦拭着自己的手。
她这才想起,有丫鬟曾说这世子有极度的洁癖。
擦完了手,他一把丢掉手帕,背对着她,道:“你想问,我为什么同意了秦儿毁掉你的马厩,对不对?”
辛夷见一切恢复如常,之好结结巴巴道:“是……是,世子明明答应让我管理了……”
“我是答应让你管理了,”他语气有些生硬,里面甚至有一丝气愤,好像还有一点埋怨,“但你管理了吗?既然你这么久不回来,那还留着它做什么!”
路辛夷有些理亏:“可是世子……我已经打点来让别人去替奴婢管理……”
“人是可以随便被替代的吗?”他突然怒道,转过身来,像个被冤枉的孩子,“路辛夷,你是叫路辛夷是吧?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你还要逼疯我吗?”
她大惊:“世子您说的是什么话!”
沉默半晌,他的神色稍为平缓,但更像是一种赌气,道:“既然你听不懂,就回去吧,最好再也别回来国公府,躲在外面,一辈子别回来!”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只听得一句“送客”,自己就被两个莽汉硬生生架出了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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