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起,池水泛起波纹,宁王衣衫随风而动,这一瞬间,他就像是一截枯木,已然没有逢春之机会。
正如适才之言,他这一生充满了坎坷,但也充满了传奇,此生无憾,但又是有遗憾的。
人活在这天地之间,矛盾,才是常态。
正当这时,赵玉在几个宫女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见过王上!”赵玉行礼。
“免礼!”宁王脸上泛起温和笑意,他走上前去,将赵玉扶住,说道:“有身孕便好好休息!”
“这一天天的,不是坐着,就是躺着,臣妾只是想随便走走!”赵玉脸上泛起温柔笑容。
宁王眼中泛起宠溺之色,扶着赵玉走到前面。
既然赵玉不想坐着,那便站着就是。
他的身体,虽然即将油尽灯枯,但却还能站住。
“玉儿,要是我们这一辈子,只是一对寻常夫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样子的日子,会该是何等快活?”宁王忽然说道,他眼中泛着沧桑之色,对这人世间,他甚是留念,舍不得离开。
可奈何,生命已然走到尽头。
驻足在生与死之间看风景,这种感觉,又有几人能够明白?
时间是很快的,快到人生匆匆几十年,还没有去做自己想做的,便已经没了。
时间又是很慢的,慢到你不想停留在某一天,但是那某一天却是很长。
宁王思绪万千,想的太多,难道每一个人,走到生命尽头的时候,都会有这许多想法吗?
又是一年过去,这是谢云萧在咸阳过的第二个年。
曾经的谢云萧,不管如何忙碌,都会回去九问山过年。
因为他心里面总是期盼着,当他回去九问山的时候,母亲云岚已经回来。
虽然每一年都是失望的,但心里面终究是有个期盼的。
而今知晓云岚不可能回来,也不知道她身在何处,其他方面,更是不敢去多想。
谢云萧心里面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又有几人能明白呢?
他似乎也不喜欢让人看到这些,因为他是谢云萧。
过年了,今年不比去年,秦筝留在王宫。
而谢云萧则是一个人留在拙园,他觉得与秦筝之间的关系,必须得认识清楚,继续下去,对他和秦筝都没有好处。
当然,他还没意识到,有些东西,越是要避开,越是没法子避开、
“我们不就是师徒关系?谢云萧啊谢云萧,你在想些什么?”谢云萧不由苦笑一声,今日的酒,与往日没什么两样,但不知道为何,谢云萧却是喝出了苦涩的味道。
正当这时,外面传来郑伯的声音,“少爷,李姑娘过来了!”
谢云萧愣了一下,大过年的,李玉萱过来做什么?
谢云萧打开屋门,正好看到李玉萱同郑伯站在院子里面。
“你这拙园,能清静的时候倒是很少!”李玉萱笑着说道。
郑伯知晓,此时他不宜在这里,便退了出去。
谢云萧道:“我这里何时不清静?恐怕是李姑娘不清静吧?”
李玉萱轻笑一声,道:“从祭天到现在,直到今日,才算是有机会与你说几句话,是我不够清静?”
“那李姑娘要说什么?”谢云萧问。
李玉萱道:“你是聪明人,祭天的那天,就不敢自作主张的!”
“我不是自作主张,我只是希望事情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不管如何,秦蛟都是王上的儿子,秦政的兄弟,而且最关键的,是白寂杀神在,不是吗?”谢云萧道。
李玉萱叹息一声,“你说的这些,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定然会认为你有很大野心,朝堂,向来就是复杂的!”
谢云萧看了李玉萱一眼,问道:“这就是你上次要说的话?”
李玉萱不知道为何,心间生出一些不好的感觉,她忽然间陷入沉默中,一盏茶左右的时间,她忽然开口问道:“今年的冬天,与去年大不相同!”
谢云萧愣了一下,李玉萱继续说道:“四季的变化,有着一定的规律,但是在规律之内,又会有不同,会有变化,谢云萧,我们都是重生的人,但我们重生的方式不同,我们的路,也不会相同,可是有一点,当面对那道力量的时候,我们却是可以站在一起的,不是吗?”
“是的!”谢云萧想也没有想,便回答了李玉萱的问题。
“如果我说,天机图册上可以看到你的部分命运,你相信吗?”李玉萱转过身来,看着谢云萧一字一句地说道。
谢云萧道:“关于命运,我曾经有过太多的疑惑,所以,相信如何,不相信又如何?”
李玉萱闻言,不由一愣。
“信与不信,都在我,不是吗?”谢云萧继续说道。
李玉萱深深地吸一口气,道:“是的!”
“所以,何必去问太多?何必去想太多?人生在天地之间,有些问题,答案是不会让人满意的,不是吗?”谢云萧说道。
李玉萱却是摇头,“有些问题,在某些时候,是会有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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