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傅景行自己都很诧异,但诧异归诧异,他很享受被自家老婆好言相待的感觉。
最近几天真的如他所说,他的工作少了很多,他开始花更多的心思陪黎荆曼,带她逛街,滑雪,看电影,偶尔还会给她制造一些小惊喜。
傅氏年会所有事项彻底准备完毕,距离年会开始还剩两天,所有受邀宾客开始陆陆续续往江城赶。
这天,黎荆曼陪着傅景行审阅了会场的最后一遍模拟演练,两人从会场往外走。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他们面前,口齿不清地一边大哭一边说着什么话。
傅景行上一秒还在跟黎荆曼研究待会儿去哪玩,下一秒脸上笑意一收,冷着脸把她护在了自己身后。
贺迟延则是在中年男人出现那一刻就立马挡在了傅景行身前,皱眉看着那个精神状态似乎不对的中年男人大喊:“保安呢,这是什么人?”
“他好像不是坏人。”
黎荆曼从中年人嚎啕大哭的声音中听出了几个字眼,认真凝神细听了一阵后,脸上闪过一抹不忍,她扯了扯傅景行的衣袖,轻声说。
“他在讲江城的方言,说他的女儿生了重病,需要五十万的手术费,但他家里条件有限,拿不出这笔钱,所以想求你借给他。”
傅景行闻言垂眸看了那个嚎啕大哭跪在他身前的男人一眼,脸上表情没怎么变。
“缺钱可以去问银行借,找我做什么。”
他听不懂江城话,中年男人却能听懂普通话,闻言两泪纵横又哭着说了一番话。
黎荆曼轻声帮他翻译。
“他的孩子从小就有病,陆陆续续治了八年,为了治病房子也卖了,亲戚也都借了一遍,现在他们家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医院说孩子再交不出手术费就会停止治疗,他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求你。”
人世间的喜乐苦恼有千万种,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有人朱门酒肉臭,有人连想活下去都那么难。
黎荆曼不忍心看着一个为人父亲的老大爷就这样跪在自己面前,想要上前把人扶起来,傅景行拽着她的手把她拦住。
“我们从后门走,贺迟延,你带人处理这里的事,所有安保人员这个月工资减半,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
黎荆曼闻言面露诧异,她被傅景行扯着跌跌撞撞往前走,时不时还会回头看一眼那个男人所在的方向。
男人跪在地上,被保安团团围住,布满岁月风霜的一张脸上,神情凄苦而又绝望。
傅景行拽着黎荆曼往前走,他不回头,也不许她回头,直到从后门进了保镖开过来的车上,傅景行才松开钳制着黎荆曼的手。
“我们刚刚聊到哪,下午去哪玩?”
傅景行语气轻松,仿佛从未发生刚才那场遇到中年男人的事。
黎荆曼没回答他的问题,她的眼睛一片清冷,声音也是。
“傅景行,你答应给我的那一百万还做不做数?”
傅景行命令保镖锁上车门。
“你要钱做什么?”
黎荆曼抿唇:“我觉得刚才那个人很可怜……”
“你觉得他索要的五十万对我而言只是一个小数目,我明明能给却没有给他,你认为我做的不对?”
傅景行的目光像一面明亮的镜子,仿佛能看到人的心底,直直看向黎荆曼。
黎荆曼摇头,目光清澈与他对视上,轻声说:“我从没有这样想,你的钱也是凭借你的努力和智慧赚来的,想什么时候用,以什么方式用,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傅景行表情稍缓:“那你现在的表现是什么意思?”
黎荆曼低下头,声音有些悲伤:“我失去记忆后,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我的父亲,我想我一定很爱他,他在我的记忆里也确实对我很好。
刚才那个陌生人,他也是一位父亲,之所以跪在了你的面前,是想为他的女儿求得一个求生的机会……”
“你由人及几,被他对女儿的父爱感动了?”
傅景行看出了黎荆曼的心中所想。
黎荆曼点了点头,傅景行揉了揉她发丝,态度却依旧坚决。
“那你也不能就这样给他钱。”
“为什么?”
黎荆曼不解。
傅景行捏了捏她下巴。
“升米恩,斗米仇。
他自己也说了,家中积蓄全无,只有外债。
像他这种情况银行借贷都不可能借给他,更别提我个人。
就算我不收利息,他也不可能有机会还回这笔钱。”
黎荆曼低头不语,她恢复记忆后回江城是靠的夏洛书,回家后又一直在用李秀梅给她的银行卡。
至于她自己到底有没有钱,有多少钱,这是她之前一直没有考虑过的事情。
但现在她突然开始关心这件事了,她拿着手机上网查,怎么样才能查证自己身份证下有多少张银行卡,里面一共有多少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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