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行谦住的别墅区独栋之间相隔很远,而且每一栋都带有面积不小的一片分隔庭院,好在别墅区的其他住户也都是医学会的同事,应该不会给邻居造成太大困扰。
兰波坐在二楼卧室床上,手边放着药箱,鱼尾变成双腿,穿着韩医生送来的家居短裤,嘴咬着半袖下摆,低头用酒精给胸前的伤口消毒。
韩医生嘱咐他用碘伏消毒后再包扎的,但兰波不太清楚酒精和碘伏的区别,其实他本身有净化能力不可能感染,也不需要消毒,但既然韩医生认真嘱咐了他就照做。
“嘶……”兰波紧咬住t恤下摆,闷哼一声,酒精接触到伤口,痛得他身体一哆嗦。
罢了。兰波用医用绷带缠住伤口,免得在愈合之前又裂开流血。
“嘤。”
二楼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兰波回头看了一眼阳台,两只月亮似的大蓝眼睛正清澈地看着他。
大白狮的两只前爪轻轻扒在阳台外的墙壁上,粉红色的大鼻尖正对着兰波,鼻翼翕动嗅闻,喷出来的气掀起了房间里的窗帘,吹得兰波金发凌乱。
“坐下。”兰波放下衣摆,光着脚走过去,手一撑栏杆便翻身坐在了上面。
大白狮听话地坐下,尾巴向前卷住两只前爪。
“好孩子。”兰波抬起一只脚,踩在白狮的粉红大鼻子上,有点湿,很柔软,是温凉的。
白狮挪开脑袋,在花园里低头转着圈嗅闻,过了一会儿,他从花丛里抬起头,头上黏了几片叶子,用嘴唇衔着两支萨沙天使玫瑰交织成的花环,小心地套在了兰波的脚腕上,然后安静地坐下来,用虔诚的目光注视着兰波。
兰波俯下身,摸了摸白狮的大脑袋:“我会珍藏的。”
白色花朵脉络中的水分硬化,以水化钢的形态封存住了原有的颜色,却又不变得坚硬硌人。
他抱住白狮大大的脸,吻了那只大鼻子一下,脸颊贴在上面轻声低语:“谢谢你来帮我,我需要你,randi。”
白狮眨了眨眼睛,鬼火似的蓝眼睛一亮一灭,低头在草地上转着圈嗅闻,害羞到疯狂刨地。
临休息前,兰波把藏在白狮毛发里的那一针解离剂给他注射进后颈,然后窝进阳台的吊椅秋千里,陪他在阳台睡了,希望明早小白能恢复原状。
白狮蜷成丘陵似的一大团,睡在庭院的草坪上,头顶盖着兰波给他的一件小小的外套。
第二天上午,韩行谦开车过来给小白做检查,萧驯替他拿设备,陆言和毕揽星两人从九潭山赶回来,刚把消灭龙龟实验体的情况报了上去,就听说楚哥险些恶化,兰波受了伤,两人都慌了,说什么也要跟过来看望。
毕揽星怀里抱了一个文件袋,这些都是他整理完需要搜查科长签字的报告,楚哥现在病着,他主动承担了大部分报告工作,对搜查科内外的情况了如指掌,这样楚哥回来的时候他能快速交接过去。
陆言坐在后座,心事重重抱着手机,漫无目的地点开几个app再关上,眼睑红红的,忍不住抬头问:“昨天我爸爸还打电话来问过,我遮掩过去了,他不会有事吧……不是挺厉害的吗……”
“情况还不算太糟,我们还在想办法,至少短时间内还不会出大问题。”韩行谦把车停到了庭院外,没打算停留太久。
一行人陆续下了车,进了庭院,韩行谦环视四周,没看见什么异常,于是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兰波。
兰波穿着宽松的t恤和短裤,拿着一条毛巾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你们来得正好,我刚给他洗完澡,他滚得满身泥巴。”
“洗澡?你给他洗……”陆言脸颊一红,兔耳朵卷了卷。
他们走进房子,萧驯提着药箱跟在后面,韩医生跟兰波问起小白昨晚的情况。
毕揽星提着文件袋走在后面,陆言没拿什么东西,一路小跑在各个房间探头找白楚年。
陆言推开卧室门,向里望了一眼,白楚年不在里面,正打算退出去,一回头,有个雪白的蓝色眼睛的生物站在矮柜上,和他贴脸相望。
猛兽对兔子的物种压制相当强烈,陆言一下子炸了毛,脚下出现一个狡兔之窟,他漏了进去,在两米外的狡兔之窟里掉出来,怔怔看着在矮柜上坐着、正高贵优雅地舔爪的猛兽白狮,身上还冒着沐浴露的香味。
“?白楚年?”白兰地信息素没变,陆言还是认了出来。
白狮依旧懒懒舔毛,头也不抬。
陆言沮丧地回头问兰波:“我现在说话他已经听不到了吗?”
兰波拉开窗帘让光照进来:“听得到,他只是不搭理你。”
萧驯惊讶道:“他还没恢复?”
兰波走过去,吃力地把刚洗干净的白狮抱到床上,白狮没骨头似的,被挎着腋下从矮柜上拖下来,身体拉得老长。
“恢复了,但没完全恢复。”兰波若无其事地把挂在自己身上的爪子摘下去,捏住粉肉垫,让他伸出利爪,然后拿出一个水化钢剪子给他剪指甲,再用水化钢挫磨平,免得把韩医生的家具都扯烂。
“我昨晚给他注射了解离剂,今早发现他体型变小了,大小变得和普通白狮一样,可能还要小一点,但还没恢复人类拟态。”
韩行谦将兰波描述的情况记录下来,这对医学会来说是个重要的临床数据。
他瞥了一眼扔在垃圾桶里的《狮子的习性》,以及放在床上夹满水化钢书签的《如何照顾猫咪幼崽》,托腮分析:“显然智商和思维也都没恢复。”
兰波用双腿夹着白狮固定住不让他乱跑,拿着两根棉签给他掏耳朵,白狮很不舒服,叫了两声跑开来,用力甩头。
他年纪很轻,叫声也不如真正的成年雄狮吼叫那般富有震慑力,虽然气势很凶,但是嘤嘤的。
陆言试探着伸手去摸他,白狮骄傲地挺起胸来,展示着还很不明显的脖颈鬃毛。
小白对他们的气味都很熟悉,因此没抱有敌意,反而四脚朝天躺下来,露出肚皮和粉爪垫。
陆言小心地问毕揽星:“他这是在干什么?后背痒痒吗?”
毕揽星也蹲下来,打量着说:“恩恩这样躺下来是想让我摸肚子。”
陆言常去揽星家玩,知道揽星家有条伯恩山犬,名字还是他给起的,叫哥屋恩。
“是想被摸吗。”毕揽星慢慢地伸手去撸小白的肚子,不料小白突然翻脸,两只前爪抱住揽星的手就咬上去,两条后腿疯狂旋风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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