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铎家出来，马哲心情久久未能平复。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果不其然啊。
抽了一支烟，马哲打算回家，可转念一想，要不回76号看看？应该回去，那里好歹是自己曾经的小窝，再说孟瑶临走时交代自己看护，过年前也没打扫一下，最起码的贴副春联吧。想到此，马哲掉转车头往市里驶去。
尽管是除夕，街上依然人头攒动，路边的小商小贩抓紧最后一刻喊卖着。马哲下了车准备买对联，才发现身上没钱了，仅剩下几块钱的零钱。
马哲找了处最近的取款机，插进卡查询余额，显示还有34428.30元，犹豫片刻，直接取了一万元。
自从离开大地后开销特别巨大，前前后后花了两三万，这还不包括借给王铎和舒娜的。离开大地时，陈忠国大笔一挥，算上奖金差不多到手七万多元。从孟瑶手里拿了六万元，算作丢失奥拓车的补偿。再韬光每个月领着三千多元的薪水，加上奖金到手一万多。就这点钱还要买房，做梦去吧。
马哲苦笑一声摇摇头，拔出卡离去。
买好对联上了楼已经天黑，借着楼道里的灯贴上，定神一看，歪歪扭扭的，总比没有强。
打开门进了屋，马哲连摁了五六次都不见灯亮，以为是停电了。不可能啊，上楼时家家户户都亮着灯，那只有一种可能，电费卡的钱用完了。这大过年的，物业都放假了，去哪充值？
马哲干脆放弃了这一想法，打开手机手电筒四处照照，没什么变化。来到沙发前坐下，腊梅花早已凋零，掉落在茶几上的花瓣水分完全蒸发，卷曲成一团，手指刚一触碰到，立马变成了灰粉。
再看枝桠，呈黑褐色，出现龟裂纹，应该是干死了。看来还是自己天真，真以为会想丁香花出现奇迹，不可能了。然而，当他抓出来的时候，奇迹出现了。枝桠居然泡出了细小的树根，顿时变得兴奋起来。
去厨房找了个塑料盆，做贼似的下楼在花池取了土回来栽上，端到阳台上浇上水，蹲在那里默默地看着。不知道它能不能活得了，即便开花也要等到明年冬天了。
马哲点燃一支烟，斜靠在阳台上。左边是紫丁香花，右边是腊梅花，一个是痛苦的回忆，一个美好的幻想，俩人对于他来说都是不切实际的想法。
抬头仰望，烟花四射，照亮了夜空。让他惊喜的是，天空居然飘起了雪花。如同那晚一样，不一会儿铺天盖地的雪花如同天女散花一般飘落，把整座城市装扮的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又是一个雪天，马哲不免回忆起与雪有关的故事。在雪地里和赵雅表白，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幕。而如今的赵雅不再是从前的赵雅，曾经的美好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一支烟毕又续上，马哲掏出手机无聊地翻看着。此时此刻，他很想给孟瑶打电话，可接通了又不知说什么。几次挣扎，还是拨了过去，没想到对方竟然关机，让他颇为意外。
正在失落之际，梁媛来了电话。马哲猜到她肯定会来电话，可上次那事后，不知该如何面对她。这个结果他一开始就猜到了，一旦挑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以后还能像从前一样吗？
“干嘛呢，这么久才接电话。”梁媛像什么事都没发过一样兴奋地道。
马哲往阳台下瞟了一眼，确定她没再楼下道：“手机在楼上充电，刚上来。”
“哦，新年快乐！”
“谢谢，你也一样。”
梁媛乐呵呵地道：“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我？还没想好。”
“现在想。”
马哲想了半天道：“我想……”说到一半又咽了下去。
“想什么啊？”
“想好好工作。”马哲其实想说结婚，可面对梁媛不能挑起这个话题。
“这算什么愿望，不行，重来。”梁媛威逼着道。
马哲又仔细想了想道：“真想不出来，吃好睡好身体好就足够了，没别的追求。”
“切！就这点追求啊。”梁媛道：“你不问问我有什么愿望吗？”
“什么？”
梁媛道：“我想结婚了。”
此话一出，马哲沉默了。没想到俩人有共同的愿望，彼此却走不到一起。
“你在听吗？”
“嗯，听着呢。”
梁媛声音低沉地道：“马哲，我再问你一次，你喜欢我吗？”
“我不说过吗，我们是铁哥们。”
“哦。”梁媛勉强一笑道：“是的，我们是铁哥们，能给我介绍个对象吗？”
“这种事你还是别找我，你最好在京城找。”
“好吧。”梁媛换了个话题道：“那里下雪了吗？”
“嗯。”
“这边也下了。”梁媛又回到刚才那个话题，道：“你不问问我的想法吗？”
马哲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毫无意义地纠缠下去，道：“媛儿，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可我给不了你什么，真的。我觉得我们现在就挺好，彼此无话不谈，可真要迈出那一步，原先的一切感觉就都没有了，明白吗？”
梁媛许久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强忍着眼泪道：“不说了，今天是除夕，我们应该高兴才对。听说你父亲升官了？”
马哲颇为震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梁媛嘿嘿一笑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恭喜啊。”
马哲苦笑道：“他不升官还好，升了我反而不自在了，老头做人太严谨，我都怕了他了。”
“是吗？我怎么觉得他挺好的。”
“你是客，他当然对你好了。”
“呵呵，看来我以后还得多去，这样才能体现我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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