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照样是周末,要在以往,马哲一定会睡到自然醒。而今天,天微微亮就醒来了。试图蒙上头继续睡觉,却怎么样也睡不着。干脆坐起来,揉着发胀的脑袋发呆。
家里似乎比昨日暖和多了,马哲走到窗台摸了摸暖气片,已经开始集中供热了,这意味着冬天来临了。
昨晚的零星小雪并没有将城市装扮的银装素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马哲点燃烟,站在阳台上眺望正在苏醒的城市,心中无限感慨。
一支烟还没抽完,有人乒乒乓乓用劲拍打着门。这一大早的,到底是谁?马哲慢悠悠走过去打开门,看到梁媛气喘吁吁一脸急切站在门口。
“你来干嘛?”马哲疑惑地道。
梁媛没有理会,冲进门四周看看,依然保持昨晚的模样,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回头道:“你还没吃早餐吧?”
“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问这?”
梁媛看着马哲鸟窝似的头发,胡子拉碴,衣衫不整,不由得偷乐。将他拉到镜子前道:“好好照照。”
马哲对着镜子扒拉了下头发,挑眉道:“怎么了?还是那么的帅!”
“得了吧。”梁媛推了一把道:“我还以为你还会要死要活的,万一你一时想不开跳楼了,过来替你收尸。”
马哲将梁媛拉到阳台前,拍了拍一整块落地窗道:“你给我跳一个试试。”
梁媛咬嘴一笑,眼神进而忧郁起来,道:“马哲,你真的打算离开吗?”
原来梁媛大清早过来是为这事,马哲瞪着她看了几秒点点头道:“对,过两天我就写辞职信。”
梁媛慌了,拉着衣角道:“非走不可吗?”
“那你觉得这里还有我值得留恋的东西吗?”马哲一本正经道:“三年了,我在这座城市像蝼蚁一般活着,一直有一个坚定的信念支持鼓励我不停地奋斗。而如今信念没了,我想我应该离开了。”
梁媛两行泪落下来,低声道:“为了一个女人活着你不觉得很荒唐吗?这是我眼中的马哲吗?”
“对!”马哲决绝道:“我就是为了她来这座城市的,并不觉得荒唐。如果不是她,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来坞州。”
“这里真的没有其他值得你留恋的东西吗?”梁媛再次追问。
马哲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道:“没有了。”
梁媛失望至极,恍惚点了点头,含泪道:“马哲,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敢闯敢拼、敢作敢当的热血男儿,而你今天的表现让我瞧不起你。”说完,提着包摔门而去。
对于梁媛这通莫名其妙的发火马哲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离开与她有什么关系,简直是无理取闹。
其实,马哲打算离开不都是为了赵雅,事业上不得志也是重要原因。转眼都是奔三的人了,一同毕业的同学有的进入公司中层,有的自己创立了公司,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就是进入公务员队伍的都当上了科长,而自己依然籍籍无名,干着实习生的工作。
和外人说自己在大地律师所工作,个个都竖起大拇指称赞,可谁有知道自己内心的苦,一种痛不欲生,没有人生追求的生活。
确实该走了。
坐在沙发上,马哲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把他吓了一大跳。昨晚不过是发了条无聊的牢骚,竟然有一百多人围观留言点赞。有的关心,有的支持,还有的同学发出邀约,字字情深意切,让他有些感动。
马哲人缘还算不错,每到一个地方都有一大把朋友。并没有认识了大学同学而看不起小学同学,一直保持着密切联系。在很多时候,同学朋友是社会人脉的主要根基。
让他颇为惊奇的是,孟瑶居然也点了赞,而且发来私信道:“你为什么要离开?”
马哲想了想回过去道:“该离开了就离开了。”
没想到孟瑶很快回过来,不过仅有一个“哦”字。
马哲想起了项链,回道:“你啥时候过来拿你的项链?”
孟瑶回道:“先放着吧,等我有时间了过去拿。”
“好吧。”
孟瑶没再回信。
马哲起身将昨晚的剩饭热了热随便吃了点,吃过饭后却不知该干嘛。就在这时,远途户外俱乐部的老板王铎打来电话道:“马哲,你特娘的啥时候也成了娘们了,大半夜的发什么心灵鸡汤,酸不酸啊?”
马哲喜欢户外运动,是远途户外俱乐部的骨干成员,与同龄的王铎是无话不谈的朋友。笑笑道:“你们天天晒豪车美食妹子的,就不允许我发两句牢骚?”
“别特娘的废话,赶紧过来吧,今天有个活动。”说完,直接撂了电话。
马哲平时没啥爱好,除了画画弹弹吉他生活过得枯燥无味,直到认识了王铎。
王铎原先是某著名汽车公司的市场部经理,凭借独道的眼光和超前的经营理念为公司立下了汗马功劳。公司正打算提拔他时,不料他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选择了辞职。这种勇气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王铎是个怪才,性格古怪,想法古怪,行为古怪,做事古怪,在旁人眼里简直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另类。辞职后,花光所有积蓄,又四处借钱成立了远途户外俱乐部,而马哲就是他俱乐部的第一个会员。
王铎说,他喜欢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成立这个俱乐部很大程度是因为爱好,然后结交更多有类似爱好的朋友。可俱乐部成立三年多,会员才仅有三十多人,远远不能维持俱乐部的正常运转。就是如此,王铎依然在坚持。
正好也没事,出去活动活动陶冶下情操,或许有些事就想开了。想到此,马哲起身将一万多购买的户外装备取出来穿上,然后扛着自己心爱的土拨鼠山地车下了楼,飞快地往俱乐部骑去。
远途户外俱乐部位于郊区一个废弃的厂子里,王铎为了压缩成本以每年三万元的价格租了个仓库,一租十年,价格倒也划算。
王铎骨子里有文青的骚气,在他的手下把破败不堪的仓库改造成艺术时尚的LOFT。外墙刷成艳丽的橘红色,门口竖着一块蓝底白字公司铭牌,硕大的对开大门依然保持着原始风貌。里面一层是办公区和商品展示区,在仓库的一角搭了一排阁楼,用作居住。
俱乐部的收入主要有三块,会员费,组织活动费以及户外用品出售租赁。其中主要收入还是户外用品出售,至于会员费,那都是象征性的,而组织活动相关费用,大头都给了领队和导游,然后除去门票、吃喝拉撒等费用几乎所剩无几,导致俱乐部连年亏损,难以维系。
要按说,王铎是搞市场出身,应该对经营很有一套,可为什么把俱乐部经营得一塌糊涂?用他的话说,开俱乐部不是为了钱,就是爱好。
马哲来到俱乐部,门口已经站着五六个人,而且都是老熟人。王铎叼着烟走过来道:“你特娘的能不能再慢点?都几点了?”
马哲叫苦连天道:“既然要出去咋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王铎掏出七块钱的红塔山递给他道:“今天的活动是临时决定的,走,进屋说。”
进了仓库,还不如外面暖和。至少外面艳阳高照,而里面进不来阳光,又没有暖气,冻得前台的小姑娘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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