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沈青竹被困在东皇钟内,双眸通红一片,他虽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乌泉独自处在倒流的时光中,只怕用不了几秒就会灰飞烟灭,更何况外面还有个【门之钥】!
他拼尽全力想要掀开东皇钟,但后者却像是山岳般纹丝不动……他深吸一口气,眼眸中闪过一抹决然。
他在宽大的斗篷下一摸,一枚纹章落入掌间,以他如今普通人的身体,直接动用“鬼神引”强行唤醒禁墟,说不定还有打开东皇钟的可能!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那孩子独自面对【门之钥】!
就在他准备将“鬼神引”刺入身体的瞬间,笼罩着他的青铜巨钟发出一阵嗡鸣,随后被硬生生掀起了一角!
光线从外界传来,让适应了黑暗的沈青竹下意识的眯眼,一个披着黑袍的身影正平静的站在东皇钟外,单手将这座巨钟抬了起来。
沈青竹眯起的眼眸,看不清那双背光的眼睛,少年的他毫不犹豫的拎起身旁的直刀,冲向那黑袍身影!
那黑袍身影平静的站在原地,并没有闪避的意思。
直刀停在了他的脖颈之前。
“你……是谁?!”沈青竹低吼着开口。
“你觉得呢?”黑袍身影看了眼那近在咫尺的刀锋,“把刀放下吧,这种程度的攻击,杀不死我。”
沈青竹看着那双灰色的眼瞳,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吐出三个字:
“安卿鱼?”
黑袍下,那张疲惫的面孔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正面回答。
他的目光看向某个方向,沈青竹眉头一皱,像是想起了什么,同样转头望去,眼眸微微收缩。
东皇钟旁,一汪猩红的血泊浸染大地。
“乌泉!!”
沈青竹身体一震,疯了般向那个方向跑去,他的脚步践踏出几滴血珠,将那躺在血色中的死寂身影抱起。
然而,那身影早已没有了呼吸……稚嫩的面庞上,一缕苍白的笑意挂在嘴角,像是释然,像是满足。
“乌泉……”沈青竹抱着这具冰冷的尸体,瞳孔不断颤动,
他顺着那抹血色望去,只见在东皇钟的一角,一个用鲜血绘成的简笔画,歪歪扭扭……稚嫩的像是孩子的作品。
那是一柄血色的伞。
沈青竹如同雕塑般呆在原地。
宽大的深红斗篷在风中飞舞,
少年的面庞上,愧疚与悲伤仿佛被揉碎进泪水中,埋葬于风。
“我不该带他来的……”沈青竹沙哑开口,“……是我害死了他。”
“这是他自己的梦想,也是属于他的归宿。”一个黑衣身影缓缓走来,“从孤儿院中无人问津的坏小孩,到敲响了东皇钟的大夏英雄……是你造就了他。”
“不,不是我造就了他……是他造就了我!”沈青竹眼眸中浮现出痛苦,“如果没有他,那场火灾之后……世间也不会再有我沈青竹。”
听到这句话,安卿鱼的眼眸微微眯起。
“所以……你早就知道?”
沈青竹沉默不语。
他在那血泊中雕塑般坐了许久,才缓缓将那具冰冷的尸体,小心翼翼的放下,深红的斗篷已经被鲜血浸染……
他回过头,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眸,紧紧盯着安卿鱼。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抱歉,我不能。”黑袍之下,安卿鱼闭上眼睛,“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所说的一切,都会被祂听到……虽然有些事情已经暴露,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
沈青竹停顿片刻,
“那我换个问法……你,有没有背叛过我们?”
安卿鱼那双沉寂的灰色眼眸中,荡起一抹涟漪,他像是个站在黑暗中独自前行的负重者,低着头,沉默了许久……
“没有。”
听到这句话,沈青竹眼眸中的凝重与阴霾,骤然消散……
他叹了口气,苦笑着开口,
“要是林七夜能听到这个回答……他应该会很开心。”
安卿鱼抬起头,灰色的眼眸,凝视着天空的深处,“东皇钟已经响了……他快回来了。”
“对了,【门之钥】呢?”
“我借用第三圣约的力量,暂时将祂压制了……但我坚持不了太久。”
“第三圣约?”沈青竹眉头微皱,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故往归来’?你也是‘故往’的一部分……原来如此,你早就算到了这一步??”
“【门之钥】想借我的身体降临这个时空,而我,也在同化祂的力量……祂能全知全视,我也能。”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祂?”
“【门之钥】是杀不死的,祂始终屹立在时间长河之上,就算你们将我这具身体磨灭,祂也能立刻在过去缔造一个新的‘我’……但同样,只要我不死,祂的一部分权柄就永远在我这里,无法再缔造一个‘我’来取代现在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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