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等着进城卖东西的,有等着进城买东西的,间或挑着担子,赶着大车,或者带着妻子儿女来的,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周易牵着毛驴就站在了这一群赶着进城的乡民中间,听着他们山南海北,家长里短的闲聊。
今年的延安府一地,收成不算好,也不算坏,勉勉强强算个平年吧!
但乡民之中说起收成来,无不是一片苦涩。
没办法,租子重,赋税高,官府如狼似虎还催得急。
夏收一过,县里的差役就开始挨家挨户催夏税了。
这是逼着庄户人家把拿仅有的一点点粮食拿出去贱卖掉了交皇粮啊!
可城里的新麦价钱却是都一天一个价的在往下跌啊!
这不跟割乡民们的肉一般么。
明明已经这么难了,辛辛苦苦一整年,交完了租,缴完了税,剩下的一点点粮食哪够一家子人一整年的嚼谷?
这不是把庄户人家往死里逼么?
乡民们一个个说起了这些,无不唉声叹气,有些甚至都忍不住地骂了几声娘。
就在周易默不作声地呆在人群里,听着一众乡民们彼此埋怨世道的时候,远处又走来了一对父子。
父亲看起来足有三十来岁了,皮肤黝黑,面色红润,身材却显得尤为高大,特别是在一堆明显营养不良的乡民中间,更是显眼了。
小的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算是一个半大少年,穿的还算整齐地跟着父亲旁边。
这对父子看起来平平常常,可周易一眼观来,却立刻从那少年的面相中看到了一种绝不一样的感觉。
发色微黄,鼻尖微弯,鹰视狼顾,目露残忍。
这分明就是阴隼之相啊!
周易并不认识这少年,却隐隐间让周易心中涌起了一股浓浓的厌恶之意,甚至还有了的一丝杀意升起。
周易不是嗜杀之人,断没有无故杀人的嗜好。
更何况一个素不相识地十多岁的小少年。
周易在盯着那个小少年看,那个小少年也在盯着周易在看。
周易并不知道对面的小少年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激起自己的杀意。
但好歹理智还在,便勉强转过了头去,开始眼不见为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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