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设宴,宴轻照旧不参加,今日宴轻请客,与一众纨绔兄弟们在烟云坊包场热闹。
席间,程初悄悄问宴轻,“宴兄,过了中秋后,还有十日你就大婚了吧?嫂子是不是快回来了?”
宴轻瞥了他一眼,“我的大婚,你操什么心?”
程初:“……”
他等着喝喜酒的嘛!
他看着宴轻,“嫂子如今是不是已经在路上了?”
宴轻摇头,“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凌画走了一个月二十天了,音讯全无,就连陛下都没收到她一封折子,她也没给他写过一封信,若不是身边人不停地在提醒他,他也不能这么清楚地记着日子,反正,她走了够久了,若不是知道她一直在江南漕运,就跟失踪了一样。
程初瞅着他,“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都快大婚的人了,怎么一点儿也不像是要大婚的样子。
“我该知道什么?”宴轻将他推远点儿,强调,“我是纨绔。”
是不是忘记他的身份了?
程初:“……”
对哦,纨绔不需要知道什么,只需要吃喝玩乐就行,但自己娶媳妇儿,总要上心吧?不过他瞅瞅宴轻,看着他懒懒散散漫不经心的样子,想起他本来都不想娶妻的,如今这副不上心的样子也就没什么可奇怪了。
饭菜吃到了一半时,云落从外面走进来,对宴轻压低声音说,“小侯爷,主子的信。”
宴轻喝酒的动作一顿,慢慢地偏过头。
云落将信递给他,信是用蜡封着的,没被人拆开过,信封上写着宴轻亲启几个字,字迹是一手极好的狂草。
他放下酒杯,用帕子擦了擦手,才慢悠悠地接过云落手中的信,然后,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云落:“……”
他问,“小侯爷不看信的吗?”
程初在一旁好奇地说,“是嫂子来信了吗?宴兄你怎么不看?快打开看看,江南漕运到底发生了什么?”
众纨绔都竖起了耳朵。
宴轻眸光随意地扫了众纨绔一眼,“急什么?喝酒要紧。”
云落默默地退了出去。
程初“嘁”了一声,“你直说不想让兄弟们知道嫂子给你写了什么悄悄话就是了。”
还什么喝酒要紧,喝酒有什么要紧的?
众纨绔都有一颗八卦之心,都想八卦一下离京去了江南漕运这么久的凌画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一定会在信上与宴轻说的吧,可是宴轻不看信,众人只能按压下八卦的心。
往年中秋,纨绔们聚在一起,都会闹到月上中天,这一回快三更了,才散场。
宴轻喝了不少,走路慢悠悠的,步伐轻飘飘的,走出烟云坊时,掌柜的跟在他身后挽留,“这么晚了,烟云坊的后院有客房,小侯爷您要不别回府了?就在这里歇一晚吧!”
宴轻摇头,“不歇,我走得动。”
掌柜的只能说,“那您慢走。”
宴轻“嗯”了一声,对掌柜的摆摆手,下了台阶。
云落提着一盏灯,跟上宴轻,二人一起走路回端敬候府。
今年的中秋节与往年不同,乌云遮月,街道两旁有店铺挂的灯笼,将整条街照的明亮,以至于路面一点儿也不黑。
宴轻嘀咕,“今天怎么看不见月亮?”
云落接过他的话,“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
“是有这个说法。”宴轻“唔”了一声。
云落与宴轻聊天,特意提起凌画,目的在于让他想着看信,别走回府后将怀里的信给忘了,“往年的中秋节,主子都不喜欢赏月。”
“哦?为何?”宴轻问。
云落道,“主子小时候不喜欢赏月,是她觉得月亮没什么可看的,就圆圆的一盘,看来看去,也就像个盘子而已,她曾担心盘子掉下来砸到她的脑袋上。”
宴轻“扑哧”一下子乐了,“她这么傻的吗?”
原来,她还有这么傻的时候?
云落点头,“那时主子三四岁,后来主子长大一些,就不这样觉得了。”
宴轻慢悠悠往前走,“她三四岁时什么模样?”
云落摇头,“属下也不知道,不过据四公子说,主子小时候,软软的一团,粉雕玉琢的,以至于他担心会有贼人跑去凌家偷妹妹,他每天都要在凌家的院墙四周巡视一遍,看看是否有贼人闯进凌家。”
宴轻:“……”
原来兄妹俩从小一样傻。
云落又说,“后来三公子长大一些,跑出去做纨绔,一是不想读书,二是他觉得可以统领天下三教九流,就没有贼人敢偷他的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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