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轻没见过女子做衣裳,如今瞧着,凌画娴静的跟一幅画似的,秦桓嘴里所吐槽的那些趾高气扬飞扬跋扈恶魔性子作弄人等等全然没有,也瞧不见外面人人提起来畏惧三缄其口的凌厉劲儿,怎么看都是一副宜室宜家的小姑娘模样。
不过他知道,她才不是什么绵软无害宜室宜家的小姑娘!
她凌画的名字响彻后梁,她厉害的在御前跟太子殿下吵架,她前脚面对被人扔下二楼吓的脸色发白,后脚就能坦然自若的进宫去给他要陛下的汗血宝马。
她是锦里藏针!若真是被她这副表象骗,那就是真傻了。
秦桓曾经是不是就被她这副模样骗过?所以,如今他才会这么惨!
宴轻撇开眼睛,站起身,一脸不高兴,硬邦邦地说,“我回屋睡午觉了!”
凌画:“……”
好好的忽然发什么脾气?
她真是有点儿懵,但还是点点头,十分痛快地答应,“行,你去睡吧。”
宴轻进了里屋,随着他进去,竹帘噼里啪啦一阵脆响。
凌画听着像是敲在她心上,想着这气好像还不小。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布料,任她再聪明,也猜不透,十分茫然。
不过她也没打算追进去问,直觉这时候问了才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索性当做不知道,低头继续做衣裳。
宴轻往床上一躺,动作幅度大,触动了伤口,他“咝”了一声气音,皱眉看了看伤口,烦躁地撇开眼。
外间画堂没什么动静,依稀听见布料摩擦声。
宴轻抬手落了帷幔,闭上了眼睛。
凌画听到里间没了动静,宴轻显然上床午睡了,她默默地叹了口气,觉得任重而道远。
果然这朵高岭之花不好摘,她虽然上了高岭,但也是走在悬崖边,不能得意忘形,应该处处小心,否则指不定哪天脚下打滑,掉下悬崖摔个粉身碎骨。
琉璃悄悄从外面走进来,见凌画自己一个人被扔在这里做衣裳,而她给做衣裳的那个人心安理得地回屋睡午觉了,她怜悯地看着凌画,“小姐,您不歇歇?”
“不了。”凌画压低声音,“半日的功夫,到天黑前,能缝制完。”
天黑后,她还要去京兆尹的大牢,要给那四个死士解毒,后面几天,还要装模作样地盯着京兆尹审问查案,逼太子出手找京兆尹大人,一步差错也不能出,在此期间,她得趁着宴轻养伤闷在府里,刷他的好感度。
时间不充足,睡什么午觉!
琉璃默了,“这衣裳不着急吧?您是不是忘了?昨儿秦三公子醒来了,让云落给您传了话,请您去救他呢,如今又一日夜过去。”
凌画还真给忘了,“安国公老夫人是没想起来秦桓,还是打算让他死在祠堂?”
提起这个琉璃就有话说,“安国公老夫人已能下床走动了,这还是小姐您的功劳,昨儿听说您被人刺杀,小侯爷为救您受伤中毒,安国公老夫人似乎病好了一半。”
凌画:“……”
安国公老夫人这是什么心里?乐得看她和宴轻倒霉?
她神色淡淡,“安国公老夫人既然已没事,她很快就会想起秦桓,是让他死在祠堂,还是将他逐出家门,这两日就能有定论了。”
她不着急动作,得看看安国公老夫人怎么处置秦桓,她再随机应变。
琉璃点头,“要不我替您去京兆尹大牢?您这么忙,就不必去了。”
凌画摇头,“你去引不出太子出手。”
琉璃叹气,“那您也得顾着点儿自个儿的身子骨吧?”
她不太明白,小姐这么着急刷小侯爷的好感度做什么?都圣旨赐婚,婚期都定在中秋后了,三个月就嫁进来了,不是应该来日方长么?着什么急?
凌画对琉璃招手。
琉璃往她跟前靠近了些。
凌画悄声附在她耳边耳语,“三个月后大婚,洞房花烛,我可不想空度。”
琉璃:“……”
是她太天真了,三个月还真挺急的。
宴轻躺在床上,开始还听了几句凌画和琉璃说话,虽然二人压低声音,但他耳朵好使,依旧听的清楚,后面不知二人说了什么私密话,耳语起来,他就听不清了。
他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犯了困,翻了个身,睡去。
这一觉,直睡到太阳偏西,才醒来。
他醒来时,外面依旧有衣料的摩擦声,他起身下了床,走了出去。
只见凌画依旧坐在画堂,低头缝制手里的衣裳,衣裳已做好了大半,她一张脸看起来仍然娴静温婉。
他将她自己扔在这里半天,不见她半点儿不高兴。
见他出里屋,凌画抬起头,对他一笑,万分温柔和气,“睡醒了?”
宴轻看着她,“你一直做到了现在?”
凌画点头。
宴轻脸色奇怪,“做这么久,不累吗?”
“累!”凌画诚实地点头,做活怎么会不累?她都快要累死了,全凭屋里的他支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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