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羽来甘蓝轩本就是为了探知百里沂的底细,自然不会因他随口胁语而轻易离开。
百里沂见蓝羽不走,眸中笑意更深。“小妩王”蓝羽,你当真以为本神君认不出你?看来,上次将你捉住关在那只金鸟笼里,你仍旧是不长记性!
百里沂看定停歇在横木上的蓝羽,掌中催动神力,凝聚成团光,正欲朝蓝羽罩去,不料竟听得赫连长冰在榻上低吟一声。“水,我要水。”
百里沂看了蓝羽一眼,眸底浮起冷色,转身在桌上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坐至榻沿,扶起睡意朦胧的赫连长冰。“长冰,来喝点水。”
赫连长冰双目微闭,似睡非睡。她摸索接过百里沂的茶杯,朝嘴里灌了一口茶水,随后将头斜倚在百里沂手臂上,没了动静。
“长冰,长冰……”百里沂低首凝视赫连长冰柔美的脸颊,轻唤道:“长冰,你到底醒没有?”
“……”赫连长冰貌似没有听见百里沂的言语,依旧斜倚在百里沂手臂上毫无动静。
百里沂见此,只得把茶杯随手在榻边的小几上放好,又将赫连长冰扶住复躺好。随后,百里沂抬眼看了看四周,竟没再见到蓝羽的身影。莫非,真走了?
百里沂为了确认蓝羽是否已经离开,遂起身行到竹窗前,朝外看了看,果真未再见到蓝羽的身影,百里沂当即是很手将竹窗关好,返回赫连长冰榻前。
百里沂舒展双臂,画出一个偌大的圆形。那个圆形随着百里沂力息的逐渐充裕,渐渐泛起银黄色的芒晕。芒晕将赫连长冰笼罩在其中,像一扇蚌贝。
“弟弟,锦弟……”
赫连长冰突然发现三岁的赫连锦出现在离她有丈远的位置,静静凝视她,脸上带着微笑。她记得自己之前是在昏睡,赶紧用力掐了自己的手臂,发觉没有任何疼痛感。这就说明,她此刻在梦中。在梦中,她见到了已经夭折了十九年的赫连锦。“锦弟。”
赫连长冰欣喜若狂,看着幼小的赫连锦,快步上前,想要将他抱住。然而,她走得快,赫连锦就退得快;她若不动,赫连锦便也不动。“锦弟,你过来,让我抱抱。”
赫连锦闻言,朝赫连长冰摇了摇头,随即扭身朝后跑去。
“锦弟!”赫连长冰见赫连锦转身就跑,赶紧追上前去。
“咴儿。”正当赫连长冰追着赫连锦跑进一片雾气中时,蓦然听见空中响起马嘶的声音。
“马?哪里来的马?”赫连长冰惊讶自言。她赶忙抬首朝四周看去,环视一遭后,才发现在一片水泽上空的云端里停伫着一匹雪白的马儿。只不过,这匹马儿跟其他马儿不同,它头顶有三尺长的犄角,在前蹄臂膀处生了一对三丈余长宽的羽翅,四蹄下踏出一路缤纷彩光,霎时好看。
赫连长冰呆呆望着那匹浑身雪白生有犄角羽翅的马儿,半响才呐呐道:“你是谁啊?生得可真好看。你跟其他的马很不一样!”
这匹生有犄角羽翅的白马闻言后,从云端行来,至赫连长冰身前后,前蹄跪下,俯身让赫连长冰上背。
赫连长冰不知这匹白马的来历,却异常的喜欢它,迟疑须臾后,最终还是爬到了它的背上。那匹白马待赫连长冰坐稳,随即展开偌大的双翅向空中飞去。
赫连长冰紧紧捉住白马如银瀑般的马鬃,尽管脸上被风刮得生疼,却依然止不住好奇的拿眼四处打量。那是什么地方啊?真的好美。
白马驮着赫连长冰径直朝西南方向行去,在云雾缭绕中越山过海,很快在一座高山之下的道上停住。
赫连长冰滑下白马马背,四周打量张望。适才在云端之上,四周都是明亮的,但是到了下方,便只见周边已暗下。不过依旧有夕光清辉,照得山川河流如渡上了一层牛乳般的玫瑰金。
“这是什么地方?”赫连长冰迟疑的环视四周一遭,将目光转向立在身后的白马。然而,哪里还有白马的身影?一位白袍少年郎君正含笑望着她。少年郎君长眉入鬓、凤眼薄唇,略略上扬的唇角仿若春花微绽,浑身上下自带一股流云丹姿,煞是好看!
赫连长冰被这位突然出现的白袍少年郎君吓了一跳,赶紧朝后退了几步,稳住心绪问:“你是谁?”
少年笑道:“你不认识我?”
赫连长冰将那位少年郎君仔细端详一番后,惊道:“百里沂!”
“是也不是。”少年郎君望着赫连长冰浅笑道。
“什么意思?”赫连长冰眸中缓过一抹惊慌,紧问。
“你可以唤我小白。”少年郎君一边朝赫连长冰走来,一边道。
“你先别过来。”赫连长冰轻喝道:“你到底是谁?”
“我,小白。”少年郎君望着赫连长冰道。
“小白?”赫连长冰对百里沂假扮小哑巴“简小竹”潜入鹰鸮大军中记忆犹新,对于少年郎君此时的言语始终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百里沂,你休要骗我!”
少年郎君轻笑,步向赫连长冰,道:“长冰,你为何就不肯信我?”
“你别过来!”赫连长冰见少年郎君朝她行来,赶紧朝后退。“你到底是谁?”
少年郎君闻言,止步,望着赫连长冰道:“你若再退,就退到河里了。”
赫连长冰闻言,猛然一惊,赶紧回头,果真见自己不知何时竟到了一条宽阔的河边。“这,是哪里?”
“这个地方叫做拉鲊埠口,这条河叫做绳水。”少年郎君望着赫连长冰,抬手指了指埠口上方的山道。“很久以前,你就是在那里捡到我的。”
赫连长冰望着少年郎君,满脸狐疑。“我捡到你?你一个大活人,怎会让我在路边捡到?”
“准确说,应该是我受了伤化作一匹白马落在路边,被你救了。”少年郎君定定看着赫连长冰,眸色如水,轻声道:“那个时候,你才刚满十三岁。”
赫连长冰闻言,没有作声,而是静静凝视少年郎君。这名少年郎君与百里沂生得几乎一模一样,若单凭脸颊身段,根本就辨不出谁是谁?但有一点,这位少年郎君脖颈上挂着一枚奇怪的塔铃,身上还飘散着一股青玉湖水般清冽的味道,风轻云淡之中裹挟几分朝霞的璀璨和夕阳的余温。他的确不似百里沂那般霸道桀骜,也就是说,他的确不是百里沂!
“那个时候,你喜穿一身藕荷色衣裙,梳着小巧双平髻,发髻两边簪着一圈粉色珠花,发饰不繁,显得清丽脱俗。长冰,你能记起一点吗?”少年郎君言毕,将目光转向赫连长冰。
赫连长冰见少年郎君看向自己,不由涨红脸颊,道:“没有。我不知道你在说谁?不过我想,能够让你念念不忘的女子定是不同于他人。”
少年郎君闻言,脸上流露出一抹失落之色,握住赫连长冰的纤手,柔声道:“我叫白沂,字少君。你要记住我!”
白沂?白少君?赫连长冰在心中将这个名字复念了一遍,道:“你的名字真好听。”
白沂听罢,反问:“真的?”
赫连长冰赶紧颔首。
“你不害怕我吗?”白沂微笑问。其实白沂他应该说,我既是你们凡人口中的辟火奇兽,又是天界的辟火神君!
赫连长冰连忙摇头道:“不害怕。刚才那匹白马是你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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