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篱见赫连长冰压低声量以极度难受的神色痛哭,不知该如何安慰,遂也蹲在一旁守着赫连长冰默默流泪。
“长冰姑娘,你果真还在此处。”
蓦然,门外响起一道声音,将赫连长冰和绿篱吓得同时打了个冷噤。不过,赫连长冰很快就听出那道声音极为熟悉,当即回头朝声源处望去,只见任沅杜与另一名侍卫立在门口,正满脸微笑的望着她们。
“任侍卫。”赫连长冰将峒娘轻放地上,惊喜的望向任沅杜。
“属下高旸参见长公主殿下。”立在任沅杜身边的侍卫朝前行了一步,单膝跪地道。
“你是……”赫连长冰望着面生的高旸,犹豫的看了看任沅杜,迟疑道:“我不认识你!我也不是什么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不认识属下十分正常。”高旸道:“但公主殿下你在属下心里永远都是曾经的天乐长公主,而公主殿下在陛下心里,永远都是陛下最疼爱的长女。”
赫连长冰闻言,略略沉吟道:“你是父皇的人?是父皇派你来的?”
高旸微微颔首道:“是的,公主殿下。”
赫连长冰又问:“你一直在我们的队伍里?”
高旸又点了点头。
赫连长冰紧问:“那你在我父皇身边是做什么的?”
“属下是陛下的暗峰首领。”高旸答道:“如今陛下尽管神思恍惚,但陛下心里依旧时时刻刻都牵挂着公主殿下的安危!”
“如今,父皇与皇后娘娘伉俪情深,加上又有皇弟赫连重楼,他还管我的死活干什么?我的封号、行宫不都是他默许皇后娘娘褫夺的吗?”赫连长冰怒道。
“公主殿下,你可不能这样想。”高旸道:“这些,你今后会明白的。”
“我不想明白!一路上,你知道我被追杀偷袭了多少次吗?原本五六十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下我们几个了。”赫连长冰望着高旸,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任沅杜倾身将赫连长冰抱住,将她的头埋入他的怀中,轻声道:“长冰,你想哭就哭吧!不要忍着。”
良久后,赫连长冰极度压抑的哭声终于变成了嚎啕大哭。
绿篱听见赫连长冰痛哭,也忍不住抽抽搭搭的哭起来。高旸望着被任沅杜抱在怀里的赫连长冰,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叹息了一声。
“殿……”
少倾后,当任沅杜惊喜发现怀中的赫连长冰停止哭泣,正欲言语时,却被门外猛然蹿入的人影惊到。高旸立在一旁,早已长剑出鞘,横在了那个钻进门来的人的脖颈上。
“别,别动手……我是来找公主殿下的。”那人一身玄色轻甲,才入门就被人在脖颈处横上一柄长剑,立刻举起双手急急辩解。
“高旸,自己人。”任沅杜看清来者后,忙将高旸横在那人脖颈上的长剑挪开。“位霖,你怎么来了?”
“天哪,我还以为公主殿下已经……”位霖见任沅杜将横在自己脖颈的那柄长剑挪开后,立刻像倒豆子似的说开了。“我们昨日遇到那些黑衣人,以为你们已遭不测,就将他们杀了个七七八八,没想到,你们都在啊!真是吓死我了!”
赫连长冰听见说话声,便探头看向位霖,见其又是个面生的侍卫,只不过他的穿着与任沅杜和高旸不同。“你又是谁?”
“小公主殿下,我……属下是你外祖父身边的副将,叫做位霖,你唤我位霖哥哥就好。”位霖见赫连长冰主动跟他说话,顿时开心得跟个孩子似的。“属下听说公主殿下待人冷漠,如今看来并非如此嘛!所以说,传闻都是不可信的。”
“可我怎么从未见过你?”赫连长冰望着喋喋不休的位霖问道。
“将军每次进宫,都让属下待在宫门等他,殿下你自然没见过我。”位霖解释道:“况且,将军每年进宫见到贵妃娘娘和公主殿下你又有几次?”
赫连长冰想了想,觉得位霖说得也对,自她出生后,能见到她外祖父徐冬冯的次数,就五个拇指也能数清楚。
“哎,说正事。”任沅杜抬手拍了一掌只顾跟赫连长冰嘀咕的位霖,道:“你怎么也来了?”
位霖没有应答任沅杜的问题,而是抬眸看向一进门就对他十分不友好的高旸,答非所问道:“他是谁?”
“高旸是陛下身边的暗峰首领。”任沅杜立刻为高旸和位霖互作介绍道:“位霖是骠骑大将军徐冬冯,长冰姑娘外祖父身边的贴身侍卫。”
高旸与位霖听罢,互视一眼,将彼此打量一番,均未作声。
“我问你,你怎么来了?”任沅杜问位霖。
位霖抬眼看了看赫连长冰道:“将军不放心公主殿下。”
“我都给你们说了,以后不要再称呼我为公主殿下了,唤我长冰吧!”赫连长冰略显愠色道。
“好好好,姑娘,将军挂心你,所以让属下来走一趟,将你送到潘文城的杜秦云副将身边。”位霖笑眯眯道。
“这么说,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高旸慢悠悠道。
位霖看了高旸一眼,应了声“嗯哼”。
“咕噜……”
正当众人还欲再言时,忽然听见赫连长冰肚子里发出一阵叫唤,均忍不住抿唇笑起来。
赫连长冰略显羞赧的解释道:“我和绿篱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
任沅杜、位霖、高旸闻言,不觉微怔。到底是什么样的意志才能让如此小的孩子忍饥挨饿那么长时间啊?
“姑娘,我们马上带你去吃东西。”任沅杜心疼的对赫连长冰道。
“那我们先将峒娘葬了。”位霖提议道。
高旸双手抱胸,没有言语。
任沅杜、位霖、高旸三人很快将峒娘的尸首寻了处妥当的地方葬下,并且还用木板立了碑文。事罢,任沅杜抱着赫连长冰,位霖牵了绿篱与高旸一起骑着马抄近道绕含穗城而去。
因走的不是官道,要寻家食店很是不易。众人行了约莫两三个时辰,才见到路边有家极小的饭摊。任沅杜见赫连长冰饿得难受,遂策马停下,找那摊主买了几碗汤饭。所谓的汤饭,不过是稍微浓稠的肉汤添加了些许野毛菜。即便如此,对于此时肚中饥肠辘辘的赫连长冰和绿篱来说,已是最好果腹之食了。她俩狼吞虎咽的各连吃了三碗汤饭,才觉得肚中有了饱胀感。
任沅杜替赫连长冰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笑问:“是不是感觉很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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