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忘川河面上空,白沂依旧幻作独角生翅的白马,驮着薛蕴立在云头。
薛蕴垂首看向烟波浩渺的忘川河,指着两岸烈烈绽放的彼岸花,对白沂道:“小白,这条忘川河好宽啊!它两岸的彼岸花开得真好看。”
白沂柔声道:“那些彼岸花生长在忘川河畔,全靠着忘川河中的鬼魂残肢断骸、魂灵魄精来滋养。”
薛蕴闻言,惊道:“那得有多少鬼魂才能滋养出如此多的彼岸花?”
白沂笑道:“凡界之大,万万魂灵中少不得有无法投生转世者,便被掷入这条忘川河中,让河中的噬魂鱼来消磨。”
“噬魂鱼是什么东西啊?”薛蕴好奇道。她趴在白沂背脊上不知行了多久光景,好不容易才听白沂轻唤她睁眼,待她睁眼看时,便已发现自己在宽阔的忘川河上空了。
白沂解释道:“俗称鬼鱼。这种鱼生得比较可怖,哪怕是鬼魂见到它都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这么恐怖的鱼为何要养在忘川河里?难道就不怕它伤害正常的鬼魂吗?”薛蕴问。
白沂道:“因为只有这种鱼才能将那些十恶不赦无法投生转世的鬼魂吃掉,令其灰飞烟灭!”
薛蕴听完,微微颔首,抬目远眺,不料竟看到远处奔来一只小兽,待其近后,发现是只小白狐。那只小白狐奔到薛蕴和白沂跟前便止步,顷刻间幻作一个白衣小童。
薛蕴目睹了那只小白狐幻作白衣小童的全部过程,虽然之前见过漾、胤沧等妖魔化身,但依旧忍不住露出诧然之色。
白沂发现薛蕴满脸惊愕的表情,不觉低声笑起来。“长冰,在发什么愣?这位是东皇公身边的仙童凌儿。”
薛蕴忙朝凌儿行了一礼,道:“见过仙童。”
凌儿闻声,拿眼将薛蕴打量一遍,对白沂道:“神君,帝君让小仙来给神君带句话。”
白沂此时虽然是马身,却口出人言道:“有什么要紧话不能待我到了再说?”
凌儿微笑道:“帝君说,忘川虽美,切勿眷恋。”
白沂听完,满眸疑惑,沉默片刻,低声道:“那我们就走罢!”
薛蕴坐在白沂背上,不知为何白沂会在听到这样一句话后,立刻就要动身离开,遂问:“小白,怎么了?”
“没事长冰。你坐稳闭上眼,我们要出发了。”白沂柔声道。
凌儿在旁仔细听了薛蕴与白沂的对话,当他听到薛蕴唤白沂“小白”时,不免一愣,立刻将目光转向白沂,满目探寻。
白沂见状,忙解释道:“仙童勿要多怪,长冰曾今救过我。她救我时,我还是一匹普通驽马。”
凌儿听罢,含笑道:“那神君,咱们走吧!”
白沂微微颔首,随即驮着薛蕴跟在凌儿身后去了蓬莱仙山。
白沂和薛蕴见到东皇公时,他依旧斜倚在琼花瑶草之中,手里经卷已经翻至了一半。他听得声响,不紧不慢的抬眸朝白沂、薛蕴、凌儿方向看来,轻启朱唇问道:“来啦?”
东皇公声音不大,却令白沂、薛蕴、凌儿清晰可闻。
白沂待薛蕴下到地面后,旋身幻作人形,与凌儿一道朝东皇公行礼,道:“辟火神君白沂见过帝君。”
东皇公闻声,微微颔首,算是与白沂互问安好。他侧目看向躲在白沂身后的薛蕴,唇边竟泛起一抹笑意。
白沂察觉东皇公的变化,赶紧将薛蕴从身后拉出来,低声道:“长冰,快向帝君问安。”
薛蕴从未见过东皇公,因之前听白沂说东皇公向来冷漠,心中不觉十分忐忑,此刻见到东皇公凝视她,本想缩身,不料却被白沂从身后捉了出来,忙红着一张小脸,学着白沂向东皇公垂眸道:“薛蕴见过帝君。”
东皇公见薛蕴局促不安,遂含笑道:“来,走近些。”
薛蕴惊闻东皇公所言,顿时吃了一惊,拽着白沂衣袍的手,不由紧了几分。
“长冰,莫怕,去吧!”白沂将薛蕴朝前推了推,将她推到离东皇公较近的位置。
薛蕴不敢正视东皇公,双手交叠,垂眉纠结着双指。
东皇公道:“你抬起头来。”
薛蕴闻声,只得微微将下颌抬高,与东皇公对视。直到此时,薛蕴才将东皇公的容貌看了个清楚,发现这位东皇公也是位一等一的美男子,只不过他相较起白沂来,少了些许烟火气,显得十分清冷寡欲。
东皇公将薛蕴看毕,不由露出一抹笑意,道:“如今竟变成了这般模样,也是不差。”
什么模样?她变成了什么模样?她不是一直这个模样吗?薛蕴满眸诧异的望着东皇公,虽然有疑虑,但却不敢直问。
东皇公朝凌儿道:“你来。”
凌儿连忙倾身上前,道:“帝君有何吩咐?”
东皇公淡然道:“带这个丫头去四处逛逛,她想知道什么尽管告诉她,她要什么便只管给她,不过凡物皆不过五六分功效便好。”
凌儿会意的应了声“是”,朝薛蕴作了个请的手势道:“这位小娘子,请跟我一起去观赏蓬莱的美景。”
薛蕴嘟嘴看向白沂,见其点头后,才朝凌儿应了声“好”,随着凌儿去了。
东皇公目送薛蕴离开后,才抬眸看向白沂,示意他坐下。
白沂在东皇公旁坐下,看了一眼东皇公手中的经卷,笑道:“帝君,如今怎么越发喜欢读这些静心凝神的经书了?”
东皇公见四周无其他仙神,遂问:“这些经书怎么了?本君认为你也该看看这些经卷,省得再去沾染尘世俗气。”
白沂慵懒的仰躺在地,道:“沾染尘世俗气有何不好?该不会要我也跟帝君你这样清心寡欲的独身蜗居在蓬莱仙山,孤苦伶仃?”
东皇公握紧经卷朝白沂脑袋上敲了一记,道:“谁清心寡欲、孤苦伶仃了?少君,你给我说清楚?”
白沂摸了摸被东皇公打疼的脑袋,听东皇公换了自称,又放下高冷架势,不由笑道:“我说帝君啊,你这万儿八千年都未曾动过凡心、沾染过俗情,你怎么会知道世间的情为何物呢?”
东皇公凝视白沂,似笑非笑道:“敢情你懂?若不是当初我和紫薇求情,你这家伙如今还能见到她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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