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两主卷分别在一殿王、十殿王手中,而那本副卷则在酴忘台下的孟婆神手里。”胤沧道。
“这么说,我们得渡忘川河到酴忘台下,才能见到孟婆神。”靳弘接言。
胤沧颔首未言。
靳弘在旁沉吟片刻,道:“殿下,其实属下觉得去十殿王那里可能看到生死簿的几率更大些。”
“为何?”胤沧闻声,蓦然一怔,回头看向靳弘。须臾后,胤沧脸上现出恍然之色。“你的意思是找十殿王之女梓毓帮忙?”
靳弘道:“难道不行吗?”
胤沧反问:“如果本宫欠了梓毓的情分,那她让本宫帮忙怎么办?”
“不过就是一个忙嘛,帮她咯!”靳弘不以为然道。
“倘若她说让本宫帮忙娶了她呢?”胤沧正色问。
靳弘微愣,小心问道:“难道,殿下不喜欢她?”
胤沧闻言,反问:“难道,你觉得本宫该喜欢她?”
靳弘跟紧胤沧,不解道:“殿下为何不能喜欢她?”
胤沧瞪了靳弘一眼,未言语,提足径直觅着停舟的埠口方向而去。
靳弘跟不上胤沧,被落在了后面。他遥望胤沧的背影,思虑片刻才恍然大悟他的殿下为何不愿再与他多言半句。他是不是傻?冥界地府与傀域一直都处于互相戒备的状态,哪怕是两域子民之间的婚嫁都需经过层层严格审批才能成行,他怎么还妄想自家殿下与那位地府阎王的闺女谈情说爱呢?况且,他家殿下如今一心只想救回他的父帝,哪里有心思去讨那个女鬼欢心呢?
靳弘思毕,赶紧追上胤沧。
半个时辰后,胤沧和靳弘到了河边那处停靠舟楫的埠口。
整个幽冥界,尤其是冥界地府,并非只有忘川一条河流,而是有很多条,只不过没有忘川河那般有名气罢了。此时,胤沧和靳弘所到的这条河唤作婆娑河。婆娑河中生长着许多媵鸾,媵鸾与彼岸花不同,总是要寄生在其他植株上才能活,由此,河中水草上满是寄生的媵鸾,铺陈整条河域在,只在河中有条狭窄的通道。而且媵鸾开出的花,颜色为黛中缀着赤金,十分吸引灵物的注意。
胤沧与靳弘寻了条船,先给了艄公一半水程的冥元后,才上了船坐在舱中。
靳弘因从未来过冥界地府,因此对任何的事物都显得十分好奇,看见婆娑河中的媵鸾花开得正繁盛,遂趴到船沿,想要伸手去摘来一探究竟。
那个在前撑船的艄公忽然见到靳弘正伸手去抓水中的媵鸾,当即执起船篙朝着靳弘的手臂轻轻扫去,吓得靳弘赶忙缩手,一屁股坐在船板上。
胤沧见靳弘被艄公吓到,忙轻喝道:“回来。”
靳弘爬起身,正要返回舱中,突闻那个艄公低声道:“二位恐怕不是冥界的鬼族吧!”
“我们就是鬼族。”靳弘听罢,微愣后忙反驳。靳弘话毕,还将左手掌心上的彼岸花纹展开给那个艄公看。
胤沧坐在舱中,听到艄公此番言语,不觉脸色一凛,掌中暗自聚力。
艄公见状,轻笑不语。
靳弘未听艄公再言,遂走近艄公身旁,仔细端详艄公,发现这位艄公白发白须,甚是年长,只因戴了斗笠和披毡,才将发须身材尽数遮掩。“老船家,你贵庚啊?”
艄公轻笑一声,反问。“你看老夫今年几许?”
靳弘摸了摸下颌,估摸道:“约莫八十余。”
艄公摇了摇头,含笑道:“凡间一甲子为六十年,老夫在冥界摆渡应该有百余个甲子了吧!”
“什么?”靳弘闻言,大惊。百余个甲子,岂不是六千多年?还仅仅是摆渡时间,那他的真实年龄是多少?
胤沧在舱中听得真切,略略沉思,便提足走了上前来,朝艄公行了一礼,道:“老船家,你这岁数可称得上老神仙了。”
“老神仙?这冥界倒是有神仙。”艄公听罢,含笑道:“老夫曾在忘川河上摆渡时,就遇到过一个神仙。那时候,老夫刚到忘川河上摆渡,年轻着呢!”
胤沧本来救想多探听些讯息,此刻见艄公主动言语,正中下怀,连忙问:“后来呢?”
靳弘听胤沧出声,也眼巴巴的望着艄公。
艄公撑着船篙,双眸凝视远方,道:“开始,老夫并不知道那是个神仙,后来才知道他不但是个神仙,还是个法力很厉害的上神,在天帝座下当差。他来的时候,仅着一袭白衫,单薄得紧,身上尽是伤痕,白衫到处血渍。那时候忘川河边温度极低,寒风呼啸,吹得鬼哭狼嚎。而他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和冷意,只是催促老夫赶紧驾舟送他到酴忘台下,随手赏给老夫一份贵重的酬金。正是因为那份酬金,老夫才能够活到现在。”
“他应该是来寻谁吧!”胤沧道。
“正是。他来寻一个女子。”艄公回忆道:“那个女子长发及腰,也是一袭雪色衣衫。那时候我在河中离得很远,看不清女子的容貌。但瞧那身姿,甚是婀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