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老派

月牙招呼着小九挑选了爱吃的果仁糖葫芦，并付足了四串糖葫芦的银钱，正要提醒薛蕴得赶紧跟上李瑾晟等人时，却发现那匹白马正盯着薛蕴时不时的舔着嘴巴。“小娘子，你看小白。”
薛蕴闻声抬头，见白马不知何时已经行到她身旁，正盯着她看，待她仔细端详，发现白马并未看她，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她手中的那串糖葫芦。这小白不是只饮泉水，吃朝露苜蓿的吗？干嘛盯着我手中的糖葫芦垂涎欲滴？倘若他肯吃这些凡间马儿能吃的东西，倒也好养活了。“小白，你也想吃啊？”
白马闻言，晃了晃双耳。
薛蕴见白马这个举动，顿时笑了，将手中剩余的糖葫芦递到白马嘴边。白马丝毫不客气，一口下去，直接将那串糖葫芦吃了个干净，连穿糖葫芦的木签也被它咬断了。
薛蕴紧张道：“小白，你慢些，小心木签刺伤你的喉咙。”
白马微微抬头，一边咀嚼口中的糖葫芦，一边盯着薛蕴看。
薛蕴被白马盯得发毛，抬手将它的马脸推向一边，不自在道：“你该不会是饿坏了吧？这些东西，你还是不要多吃了，待回去，我拿苜蓿给你吃。”薛蕴说完，抓着白马的鬃毛将它拖离糖葫芦摊贩。
薛华麟从未与白马有过如此近的距离，今日见到白马就站在自己身边，心中欢喜得难以自持，便学着薛蕴那般伸手去抚摸白马，不料他刚一抬手，就发现白马正瞪着一双铜铃般大小的马眼满眸警告的盯着他，吓得他赶紧将手缩了回来。
薛华麟没有抚摸到白马，心中失落得紧，握着那串糖葫芦食而无味，但依旧跟着薛蕴朝前步步行去。
“小娘子，你看，好多糖人呀！”因只有薛蕴、薛华麟两个小主子在，所以月牙较之前与李瑾晟等人在一起时活泼了不少。月牙素来喜欢糖人，经常是见到糖人就挪不动腿。此时，月牙正站在那个糖人摊贩前直勾勾的盯着那些栩栩如生、精巧绝伦的糖人。这些糖人除了有平日间常见的十二生肖动物外，还有花鸟鱼虫以及海中的鲛人、珊瑚、孔雀等形态。
“想要就拿吧！”薛蕴笑道。
“可是，又要花钱。”月牙将钱袋紧紧的攥在手中，露出一副守财奴神色。
“一个糖人能花多少钱？”薛蕴道。
“不管多少，哪怕一个铜子，也是钱嘛。”月牙还在犹豫。
薛蕴望着月牙那副犹豫神色，笑了笑，伸手去取了一个糖人，正要递给月牙，却听糖人摊贩惊叫道：“呀，这马儿怎么来吃我的糖人了？”
薛蕴因与月牙交谈，压根儿没有注意到被她捉住鬃毛的白马在她取走一个糖人后，已经张着马嘴去啃食糖箱上的各种糖人了。
糖人摊贩大概是从未见过哪匹马儿有如此大的胆子敢在大街上随便啃咬人食之物，瞬间被惊得目瞪口呆。片刻后，才想起要阻止白马继续啃食糖人。待他抄起糖铲打向白马时，白马已经将糖箱上的糖人尽数啃了个干净。
“你这马……”糖人摊贩一边举起糖铲拍向白马的马头，一边道：“今晚我还没售出几个糖人，你倒将它吃了干净，看我不收拾你。”
薛蕴见糖人摊贩抡起糖铲要拍打白马的脑袋，猛然记起自己当初遇到白马时，它就是脑袋上有伤痕。万一，被这摊贩再拍打一次，拍出了问题，那个常常在她梦里出现的白袍少年郎君是不是得来找她算账了？薛蕴想到此处，赶忙将白马的头一把护在了怀中，挡住糖人摊贩用力打下的糖铲。糖铲上的力道不算特别大，但也不小，正好砸在薛蕴受伤的肩头，痛得她闷哼一声。
“小娘子！”
“大姊姊。”
月牙和薛华麟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唤道。两人快速上前，齐齐扶住薛蕴。而白马则猛然从薛蕴怀中抬起头来，怔怔的凝视薛蕴。然，薛蕴、薛华麟、月牙、小九皆没有注意到白马此时震惊不已的神色和眸光。
糖人摊贩见自己打错了人，慌忙将糖铲扔在糖箱上，急急上前来查看。“小娘子，可是伤着你了。”
月牙一把将凑近糖人摊贩推了个踉跄，怒道：“奴家小娘子身上还有旧伤，你这一糖铲下来，自然是伤着奴家小娘子了，若是被李家二郎知道你伤了奴家小娘子，有你好果子吃……”
“月牙！”薛蕴打断月牙，轻斥道：“休得捏腔作势。”
“小娘子，奴没有。”月牙辩道。
“可我们错在先。”薛蕴道。
“就算错了，也不应该打人啊！”月牙道。
“这位摊主并非是想打我，而是想打小白。”薛蕴道：“跟摊主道歉。”
月牙嘟了嘴，踌躇片刻走上前，向糖人摊贩行了一礼，道：“对不起了，刚才不该推你。”
糖人摊贩恐怕是头一遭遇到这样的事，满脸懵然的望着薛蕴、月牙等人不知所措，此时听月牙向他道歉，慌得赶紧双手合一道：“别别别，小娘子言重了。这都是我的错，我的错。那些个糖人也不值钱，吃了就吃了罢！我再做些就行了。”
薛华麟没有月牙口快，本还想着待月牙怒斥糖人摊贩后，自己也要补上几句。然而，令薛华麟没想到的是薛蕴挨了糖人摊贩的打反而斥责了月牙，遂赶忙将脑中想好的那些刻薄话语全部咽下喉咙，保持了缄默。
薛蕴朝糖人摊贩郑重行了一礼，道：“不知道我家小白吃了你多少糖人？你算算，我将银钱赔给你。”
那个糖人摊贩见薛蕴和薛华麟的衣装款式虽简约，但是布料却是上等的好货，便知他们非富即贵，战战兢兢的道：“小娘子，不用
赔不用赔。刚才我失手打了你一铲，落在你旧伤上，你不找我讨要药费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小娘子，你好人有好报！”
薛华麟走上前，正色道：“我家大姊姊说了，要赔你，你便算算。”
那个糖人摊贩见薛华麟年纪虽小，但做派却老练，不敢忤逆，忙点头道：“那我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