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少年郎君并没有为海浪般涌来的士卒作出任何停留,仅仅是从那群士卒身边蹚过,就见那群士卒如断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尽数倒地气绝。
棠玥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发生的场景,眸中闪过一丝惊慌。“你到底是谁?”
白袍少年郎君望着吃惊的棠玥,十分难得的在脸上展露出一抹浅浅笑意。“可我一点都不想告诉你。”
“告诉本王,你是谁?你为何要来这里?本王之事,不是谁都可以来插手的!”棠玥见白袍少年郎君丝毫没有将她放在眼中,当即怒意上涌,高声喊道。她的声音立即将远处与靳弘打斗的魇惊住,魇作势收招,迅速奔了过来。
白袍少年郎君望着疾奔而来的魇,只看了一眼她的衣装和姿容,便知道了她的来历,明亮的双眸中瞬间划过一道冷厉的光芒。
魇立在轿笼下,将白袍少年郎君打量了一遍,脸上泛起疑惑之色。这位郎君,似乎有些面熟。
靳弘见魇收招返回到棠玥身边,即刻追了过来,但他却并没有靠近棠玥、魇与白袍少年郎君所在之地,反而立在不远处作观望状。
“魇,杀了他!”棠玥望着白袍少年郎君,目中露出一抹凶光。
“是,大王。”魇应道。她侧目看了一眼白袍少年郎君,嘴角荡起一朵轻蔑的笑花,然后拿起那柄流光溢彩的团扇开始施法。
白袍少年郎君对于魇的举动没有感到任何意外,脸上反而腾起饶有兴致的神情。
魇执着那柄流光溢彩的团扇开始默念咒诀,那些咒诀犹如蛛丝般凝结在团扇上,致使团扇上的光芒越发强盛,最后竟形成一个刺目的光球。魇见状,满意的将幻作光球的团扇朝空中一抛,便见那光球在浩瀚的空中形成一张星蕊闪烁的大网,无边无际。大网上开满十子珠花,十子珠花反复盛开萎靡枯落,花开花落只在一转念间。
薛蕴小心翼翼的从白袍少年郎君怀中微微抬起头,偷偷瞄向空中的异象,顿时被惊得呆若木鸡。
白袍少年郎君似乎察觉到怀中的动静,随即垂首在薛蕴耳边低语道:“乖,闭上眼睛。”
薛蕴闻言,连忙闭眼,但闭眼后又立即睁开。我干吗要听他的话?虽然他救了我,但我还是想看……对了,我得看看我的救命恩人他长什么样子啊!薛蕴想完,仰起头,努力看向白袍少年郎君的脸庞。
“哒!”
突然,不知从何处掉下一条三指宽的柔软丝带,正好不偏不倚的盖住了薛蕴的双眼。
薛蕴一惊,正要用手去取掉那条丝带时,却听白袍少年郎君低声道:“乖,睡一觉就好!”
“我不想……”薛蕴话还未出口,就感觉自己脑中一片空白,眼皮一沉,竟睡了过去。
白袍少年郎君垂首看了看怀中安静乖巧的薛蕴,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立刻举起另外一只手。须臾间,就见白袍少年郎君那只手掌中旋出一个奇形怪状的塔铃,那个塔铃越旋越大。
魇望着那只奇形怪状的塔铃,明显被吓了一跳。她赶紧回眸看向棠玥,冲棠玥使了个“快走”的眼色。棠玥会意的转身进入轿笼,拉了曜,抱住昏倒的薛华麟从轿中飞出。
此时,在远处作壁上观的靳弘见棠玥要带着曜、挟了薛华麟逃走,当即执起狼牙镐追上前去。
棠玥见靳弘前来阻拦自己,立即将昏过去的薛华麟交给曜,然后幻出钳刀般的手臂与靳弘斗法。
靳弘此刻拦截棠玥,根本没有想要多战的念头,更没有要给棠玥留下任何逃走的机会,直接将狼牙镐幻作锁灵瓶,对准棠玥开始施法。
棠玥被锁灵瓶的桎梏折磨得痛苦不堪,满面狰狞的幻回原形,被锁灵瓶强行吸走法力和元灵后,砰然倒地,气绝身亡。
曜现场目睹了棠玥惨死的场景,心中早就恐慌不已。他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已幻回螳螂原形的棠玥,心中很是明白:靳弘这匹野狼,今日若拿不走他体内的东西势必不肯罢休!
曜见靳弘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随手就将怀中昏睡的薛华麟扔了出去。靳弘见状,虽然知道是曜声东击西的伎俩,但依旧动身去将薛华麟接住,放在了身后的地上。
曜则趁着靳弘去接薛华麟这当口,拔足就朝着东面方向疾奔而去。
靳弘见曜妄图逃跑,迅速返身,将锁灵瓶对准曜的后背,念诀施法。转眼间,就见到原本逃蹿得比急风掠境还快的曜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捉住,将他正在使劲朝后拽。
“放开我!放开我!”曜被那只无形的大手捉住,嘶声力竭的大叫起来。
“把东西交出来,我就放你走。”靳弘立在离曜不远的身后,不紧不慢的道。
“我把东西交给你,我会死的。”曜咬牙切齿道。
“你不交给我也会死!”靳弘道。
“那我就毁了它。”曜听罢,聚集体内力息,想要引爆自己。
靳弘见状,立刻停止施法,将锁灵瓶幻回狼牙镐,趁着曜还未回身之时,一镐击中曜的后脑勺。顷刻间,只见曜的后脑勺如一个开瓢的葫芦,迸出一团猩红的烂物。
靳弘用狼牙镐砸死了曜,神情依旧平静如昔。他行到曜身前,抬手抚在曜的胸口,满聚力息的手掌生生从曜的体内擒出十二颗闪光的珠子。
靳弘将十二颗闪光的珠子收好,回眸看了一眼还在与魇僵持的白袍少年郎君,嘴角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转身遁离。
整个深林之中突然间寂静下来。
棠玥、曜已身死,靳弘拿着从曜体内剖出的十二颗气凝珠离开,而棠国那支迎亲队伍所剩的乐手、轿夫、侍从也作鸟兽散。如今,便只剩下昏睡的薛华麟、薛蕴,以及正在斗法的白袍少年郎君和魇。
“你打算还要继续下去吗?”白袍少年郎君看定已经快要支撑不住的魇,蓦然出声问道。
魇轻咬朱唇,使出全力撑住那个沉重的塔铃,吃力道:“不然呢?”
“你会死在这里。”白袍少年郎君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