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同样铿锵有力。
宋光头满意地笑了,冲我竖了一下大拇指,说好。有魄力!
接着他又回过头去,看着众人说道:“怎么样,如果有人敢像王巍这样的,也可以来做这个老大,有人敢吗?”
众人纷纷低下头去,当然是没有一个人敢。宋光头站了起来,说好,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这老大的位子就由王巍坐了。王巍,做了老大,就该有责任了,把该料理的事料理完,接着就想办法把八爪鱼杀了吧。速度要快,给你一个月时间吧,否则其他兄弟该不满意了。
“好。”我再次答应。一个月说短不短、说长不长,还是适合做些事的。
宋光头说的“该料理的事”,其中之一就是为狂豹举办葬礼,那毕竟是我们曾经的大哥,就算死了,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
所以,在宋光头离开之后,我第一件事就是给八爪鱼打电话,讨要狂豹的尸体。大家都是在道上混的,要到他的电话号码并不困难。电话拨通之后,我先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然后说明了一下打电话的事由。
其实打这个电话,我还是很紧张的,因为我并不确定八爪鱼是不是帮我的那个人,如果是的话,那他应该会和我说些什么的。但,八爪鱼并没有任何的反应,知道我是接班狂豹的老大之后,还嘟囔了一句,说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
接着他又说道:“狂豹的尸体,我在工厂里面就地埋了,你随便叫人过去挖出来就行。”
直到挂了电话,我还有些发懵,不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如果八爪鱼也不知道真相,那就是狂豹临死前并没供出我来,反而全栽赃到了彭子的身上?
这是为什么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但也只能继续下去,或许有天会知道答案。但狂豹已经死了,这事就有可能死无对证,成为我心中永远的谜题。
我随便安排了两个兄弟到工厂去,把狂豹的尸体带回来。一抬头,又看到几个兄弟正抬着彭子的尸体往外走,我问他们干嘛,他们说随便找个地儿埋了。
我走过去,看了看已经死去的彭子,心中不由感慨万千,就说:“你们把他放到车上,我去埋吧。”
都知道我和彭子曾经关系很好,所以谁也没说什么,按照我的吩咐将彭子抬上了门口的一辆面包车。我开着面包车,直接朝着郊区行去,到了一片荒无人烟的地带,直接把车上现成的铲子拿下来,就地开始刨坑。
虽然我个人觉得跟彭子也没有多深的感情,也就是在他的出租屋里睡过几次。平时一起喝过几顿大酒。在我当服务生、打扫厕所的时候,他是唯一没有看不起我的一个,有时候还主动帮我一起打扫。
但说到底,他也是想往上爬,所以才对我这么好的。
这一码码事,我都分得很清楚,知道我和彭子不存在什么感情,有的只是互相利用。可我挖好了坑,把彭子往里面埋的时候,眼泪还是不可抑止地流了下来。开始只是无声地流,后来忍不住开始哽咽,再后来又一头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我永远都忘不了,在我打扫厕所、受尽所有人白眼和侮辱的时候,彭子是唯一一个还肯跟我说话的人;我永远都忘不了,我晚上没地方睡,他把我带到出租屋里,还把唯一的暖水袋让给我;我永远都忘不了,他不停地鼓励我,说我迟早会出头的……
是的,他和我在一起是动机不纯,可他却踏踏实实的,在我最艰难、最绝望的时候,给予了我最大的关怀和温暖。
一码事归一码事。他对我的好,我永远不会忘记。
我知道他很多事,比如他没有爹妈,是个孤儿,最大的梦想就是可以在城里买个房子、再买辆车,最后娶个老婆,堂堂正正地做个人。
可是现在,他做了我的替死鬼,再也无法完成自己的梦想。
我跪在冻得硬梆梆的土地上,冷风不断吹过我的身体和脸颊。我痛哭、我流泪、我大叫、我嘶嚎,我的双手深深插进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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