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又有脚步声响起,原来是今天中午那个曾经关心过我的保安来了。他蹲在我的身边,叹了口气:“有勇无谋啊,一个人的话就偷袭啊,干嘛和他们正面刚呢??”
我没有理他,而是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向我的教室。推门而入,正在讲课的老师停了下来,班上的同学也都看向了我。
刚才走廊的一幕,所有人都知道;就算有不知道的,从我伤痕累累的身子,也该看出些什么来了。我面无表情地走向自己的座位,然后开始默默地收拾书本。
这时候,我才发现李娇娇不在,应该是上午被我泼过红糖水后,下午就没来上课吧。我没有心情关心这个问题,而是背了自己的书包离开。
班上没有同学拦我,老师也没有拦我,仿佛我的行为合情合理。
是啊,被赵松和程虎当众那样侮辱,换做是谁,还念得下去?背着书包离开,是唯一的选择,也是最后的选择。
背着书包下楼,毅然朝着学校门口走去。路过篮球场的时候,看见那边站着一群抽烟的学生,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是复习班的,也就是初四的。在我们学校,赵松、程虎这样的固然很有地位,但学校真正的天,是这些复习班的学生,他们的老大叫做豺狼。
如果我能投靠豺狼,就再也不用害怕赵松和程虎了。我看到那群人里,豺狼也在其中,正背靠篮球架,抬头看着天空。
我犹豫了一下,虽然知道希望很小,但还是朝着他们走了过去。如果还有其他选择,谁愿意这么狼狈地离开学校?
本来像我这样的无名小卒,是完全没资格和这些复习生说话的,但是反正我现在已经够惨了,也不在乎更惨一些。
于是我拖着残破的身体,一步步朝着他们走去。
很快,我就来到了这干复习生的身前。
这伙人大概有十来个,在篮球架下面或蹲或站,嘴巴里都叼着烟卷,各自沉默不语,也不知在干什么。我从没和他们打过交道,却也知道他们有多牛逼,如果能投靠他们的话,赵松和程虎就再也不敢找我麻烦了。我看向背靠篮球架的豺狼,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狼哥……”
“滚。”
“我是……”
“滚。”
我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完,就换来了豺狼两个滚字,一颗心顿时如坠冰窟,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其实本来就不该抱希望的,像我这样的废物,人家干嘛要罩着我?
一想到自己像条狗一样地被赶出学校还无可奈何,我难受得几乎都要哭出来了。我握紧拳头回过身去,正准备离开,就听见豺狼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我心里一惊,难道豺狼刚才不是让我滚,而是他在唱歌?
我立刻回过头去,看到豺狼已经闭上了眼睛,有心再问他两句,但是又没那个胆子。想来想去,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唱歌,还是想让我滚,或许这种牛逼人物的思维就是难以让人理解吧。最终,我还是离开了现场,因为豺狼那两个滚字已经打消了我所有的勇气。
我还是没回家,继续在街上游荡。一直晃荡到天黑,才找了个公用电话亭给我妈打了个电话,说今晚在同学家睡,不回去了。
挂了电话以后,我继续在街上走,当时已经不计划念书了,但是具体要干什么还没想清楚。走着走着,发现自己又到了原来呆过的那栋烂尾楼里。
就是在这栋楼里,我用砖头拍了赵松的脑袋,把他打成了重度脑震荡,才有了后来一系列的事情。赵松他爸瘫在床上,而我爸坐了牢,两个大人都付出了他们应有的代价,而我们孩子之间的战斗却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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