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烈的话一出口,所有的人脸上都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男宠二字是蒋南心中最深的痛楚他几乎忍不住上前就要动手,可是他及时的克制住了心中的恨意,他冷冷地望着元烈,慢慢地道:“旭王殿下,谁人没有过去?你对我如此咄咄逼人,是想让我将一切都抖出来吗?”
旭王微笑道:“抖出来?抖什么?你是不是想要告诉众人我真实的身份呢?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父王和陛下早已知晓,不错,我也是在大历长大,而且就住在李家,原来的名字是李敏德,是李丞相的侄子,怎么?很惊讶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是什么值得威胁我的事情吗?这不过是为了我的安全,隐藏了真实身份罢了。”
众人没有想到,元烈的身世也这样稀奇,元英笑了笑,竟然开口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旭王叔在世的时候曾经与我们说过,他的儿子流落在外,他多方查证发现他便是成长在大历,只是究竟在何方,在哪一家,他一直没有找到,如今看来,旭王和郭小姐还真是有几分缘分啊”
元烈瞧了元英一眼,冷笑,你还真是多事,生怕别人忽略你的存在。
可不是有缘分吗?这两个人都是越西的血统,却莫名其妙在大历遇上。众人不禁想到前不久元烈对郭嘉那副追求的态势,心头便明白了过来。虽然事情确实是巧合了点,但这样一来也就可以解释,旭王元烈对郭嘉穷追不舍了,是啊,世界上哪里来的那么多一见钟情,怕是日久生情来的更多一些吧。
郭夫人看了郭嘉一眼,心头越发地惊讶:元烈竟然也是在李家长大,这一点嘉儿为什么从没提过呢?这样一来,他们两人的感情岂不是更加稳固了吗?
她想了想,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如今对方咄咄逼人,目的就是把一切栽赃在女儿的身上,她必须想法子帮女儿摘了这个罪名才是。想到这里,郭夫人看向了齐国公。
齐国公此刻才开口,慢慢地道:“太子殿下,刚刚临安公主所说不无道理,盗窃布阵图的人必定不是越西人,可是在座的在大历长大的却有三人,南公子,我的女儿郭嘉,还有旭王元烈,可惜不管是郭嘉还是元烈,谁都没有必要去盗取布阵图,唯一可疑人便只有南公子,因为他既非越西血统,也无所凭靠,难道还不够确认他是奸细吗?”
临安公主怒气冲冲地道:“齐国公,蒋南好端端的在我身边坐着,他何曾去过书房,又何曾盗窃过布阵图?”
郭导哈哈大笑道:“临安公主,即便不是他做的,也有可能是他身边的人做的,你刚刚不是说过这个话吗?怎么又反口了呢?”
不错,刚刚临安公主的确是这样说李未央的,现在郭导将这话还给临安公主倒也没什么奇怪的,临安公主恼怒得眉头隐隐发颤,却说不出一个字,现在人赃并获,她要怎样为蒋南开脱,这真是一个难解的题。
就在这时候,从刚才花园里聚会开始便不见了的郭敦从院子外面走进来,他的手上还揪着一个穿着破烂衣衫的少年,他一把将那少年推倒在地,冷声地道:“你们看这小子在外面鬼鬼祟祟走来走去,我瞧他可疑便将他捉了进来,郭大人你可认识他吗?”
郭平仔细瞧了瞧,却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他。”
郭敦看了那少年一眼,冷声道:“还不说实话,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少年地抬起头,瑟瑟缩缩地看了众人一眼,见满座都是贵人,心头不免害怕得很,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只是在街头乞讨为生的乞丐,想着……今天这里有乐声传出来,必定在举行豪华的宴会,结束后大人们能够赏赐些吃的,所以才在门外徘徊,没成想却被这位公子抓了进来。”
太子看了他一眼道:“郭公子,既然他只是一个寻常乞丐,你将他捉进来,又是想做什么呢”
郭敦冷笑一声道:“乞丐?乞丐会在门后不断地窥探?乞丐会向人打听里面有没有一个年轻的公子传消息出来?”
郭平面色一变,冷声道:“传什么消息?”
郭敦淡淡一笑,转而对少年厉声道:“你自己说,不让我就把你交给京兆伊大人投你下狱,你可得想明白了”
少年吃了一惊,连连在地上叩头道:“公子息怒公子息怒啊我不过是街边的乞丐混口饭吃而已,您何必这样生气呢?”
郭敦冷笑一声道:“你只要说了实话,便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可要是说半句谎言,哼小爷绝饶不了你”
那乞丐被郭敦一吓,喉咙都像是被手抓着,说话瑟瑟缩缩,倒也还清楚:“我,我……我不过是为了五十个铜板公子,公子何必难为我今天一早,我本在街边行乞,突然有一位公子找上了我,说只要我今天午时到这院外,他在院内丢一块石块出来,石块上绑着一封信,叫我带着这封信悄悄地出城,除了城之后,他说自会有人联系我,我,我,我其实什么也不知道啊只不过是送信而已但是我在外面绕了很久,却迟迟不见他出来,想要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此言一出,众人便都恍然大悟,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了那蒋南。
蒋南的心刚才提的老高,如今一下子又跌落到了谷底,此刻这花园里寂静得连一个火星就能爆燃起来他把心一沉,快步走了出来,立刻跪倒:“太子殿下蒋南没有绝对没有收买这个乞丐为自己送信”
他的声音虽还沉着,可是不易察觉之间却像是秋风里的树叶,手脚在瑟瑟发抖。
郭家的几位公子,见到蒋南这副模样心头都觉得解恨。
李未央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蒋南一直对自己紧追不舍,如今看到他明明害怕,却还要装作无所谓的神情,不免觉得快意,只是脸上一点都不肯露出来。
临安公主还护着他:“皇兄,蒋南不是这样的人,他绝不会收买这个乞丐”说着她拔出周围护卫的长剑,快步走过去将长剑架在那乞丐的脖子上:“说到底是谁收买了你只要你老实说我就放了你不然你人头落地”
大家都吓了一跳谁也没有想到临安公主竟然如此霸道无理
那乞丐的眼中涌出无限恐惧的神情,声音更加的破碎不堪:“我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就是这位公子”他的手指指向蒋南,一个劲儿地颤动道:“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给了我五十个铜板让我送信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饶了我吧绕了我吧”他一边说,一边拼命的往后退,脖子却在那剑刃上擦出了血痕。临安公主怒气冲天,手中的长剑高高举起,眼看就要落下
郭敦一个箭步上去,一脚踢飞了长剑那长剑“啪”的一声,刺入木桌面上真真的‘入木三分’剑身还在不住的晃动看的人胆颤心惊
郭敦怒道:“临安公主,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吗为了区区一个男宠,公主你竟然不顾国家大义你还配做越西的公主吗?”他的声音透出了极端的怒意。
众人的脸上都出现了异样的神情,他们用一种特别愤怒的眼神看着临安公主。
临安公主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随即转头看向了太子:“皇兄……”
太子突然站起,勃然大怒:“临安到了如此地步,你居然还袒护着蒋南?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吗?居然敢做这种无法无天的事情还不跪下”
临安向来畏惧太子,见太子发怒,腿下意识地就发软,可是看着跪在地上的蒋南,她不由自主挺起了脊背,快步走了过去,并肩和他跪在了一起高声道:“皇兄蒋南一定是受人诬陷你若不为他做主便将我这妹妹一并杀了吧”
太子面色一白,顿时怒气冲冲地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来人给我把临安公主拉下去”
太子身边的人闻言,全都涌上来。临安公主还来不及反抗便被那些护卫捉住了手臂,硬生生地拖到了一边,临安公主不住的反抗,鬓发都散乱了都全然不顾得,实在是失去了一国公主的风范。
为了心爱的男人,还真是疯狂,不过,这还只是刚开始。李未央远远地瞧着,面上划过一丝冷笑。
郭平和郭舞胆战心惊地看着,心头的那种恐惧就别提了,他们深怕蒋南把自己供出来。可是蒋南却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并没有把一切都说清楚的意思,郭平心中暗自庆幸。其实他不知道,蒋南并非不想把一切都说出来,而是他情愿自己身死,也要给李未央留下一个隐患,只要郭氏父女在,迟早会逼着李未央走上绝路。
说到底他就是不愿意让对方称心如意,以为从此可以安享太平,更何况,这件事情并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等到临安公主回到公主府中,自然会想办法营救他出来,他既然能从大历的天牢中逃出来,难道换了越西就不成吗?所以他低着头,并不为自己做徒劳无功的辩解。
郭平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道:“好在太子殿下英明,及时替我捉住了着奸细,否则让布阵图传了出去,我的脑袋也要不保了。”说着他上前向太子叩首,太子亲自搀扶他起来,安抚道:“既然布阵图已经找到,此事便到此为止吧,我会向父皇求情,让他宽恕你保管不善的罪名。”
郭平等的就是这一句话,赶紧地说道:“多谢太子多谢太子啊”
郭舞向太子投去含情脉脉的一眼,但太子只是淡淡的一瞥,丝毫不放在心上。
就在这个时候,李未央却突然道:“请等一等这件事情恐怕还未水落石出。”
李未央说这一句,众人便都愣住了,纷纷向她瞧去,她一身华服衣袂翩飞,本就生得容貌温柔。这些年来稚气渐渐退去,美丽的面孔上竟也历练出一丝迷人的英气来,顾盼之间风采照人,那一双美丽的眸子更是凌冽之极:“太子殿下,不知这布阵图可否借郭嘉一看?”
郭平挡在了太子身前,喝道:“郭嘉这岂是你这等女子可看的?还不退下”
李未央淡淡一笑道:“大伯父何必如此惊慌不安呢?莫非这图上还藏了什么秘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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