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纪长泽终于还是问了,给香兰的感觉就像是头顶上一直悬挂着的刀终于落了地一样。
她认命的一边开始扫地,一边回答起了纪长泽的问题。
至于纪长泽为什么要问五驸马府中的情况?
这个乡下来的驸马爷一直都致力于向其他权贵靠拢,想要打听一下学习一下太正常了。
她虽然离开府中有几年了,但毕竟是从小在那长大的,说是了如指掌也不为过,就这么心底带着对“啧,到底是个乡下人”的鄙夷,叭叭叭的全说了出来。
纪长泽一边听,一边在心里敲打着不存在的算盘。
要知道,五驸马的父亲可不是世家出身,母亲虽然是官宦之女,但家底也不行,能赔给女儿多少嫁妆。
可就是这样的一家人,光是一个府中养着的婢女仆从就有一百多个。
比得上公主府的用量了。
公主府靠的是皇帝的补贴,五驸马家里靠的是什么?
再核算了一下五驸马每次出行选的地方,吃的菜,去玩的地,那些婢女仆从的月钱,补贴。
纪长泽很快在心底得出一个五驸马手里该有的钱数目。
甚至五驸马家里账上的银钱数目,他也算了个大概。
五驸马恐怕是做梦都想不到。
他派人来想要搞离间。
结果纪长泽反手就偷家。
第二日,纪长泽照常来到胡伯家,一起吃了一顿早饭。
胡伯虽然被人家胡伯胡伯的叫,但年岁算不上很大,今年也不过四十多岁,生的是身强力壮。
只是最近因为儿子女儿没了消息,看着憔悴许多。
瞧见纪长泽来了,他精神倒是好了一点,将人迎进了屋内才低声说:
“我按照你之前的话,把你给我的那些钱洒了出去打听,果然打听出了一些东西,凤国四处已经乱起来了。”
“意料之中。”
纪长泽一点都不意外。
凤国自从皇帝开始不靠谱之后,上行下效,只要是掏的出钱,就能买官。
官员的大小取决于掏钱的多少。
甚至就连京官都能买卖。
当然了,除非是一部分家里本来就是官宦人家,花钱买京官为儿子铺路的,不然大部分买官的人都是冲着当一方父母官去的。
毕竟只有天高皇帝远,他们才好操作,才能更简单的将自己花出去的钱从百姓身上赚回来。
原本的青天大老爷变成了一个个吸血鬼。
而且这些人没什么下限。
谁花钱买官只是为了能好好做父母官啊。
他们习惯了用钱摆明,若是苦主闹,就花钱贿赂上司,上司不收没关系,只要钱方面到位了,总是会有比上司更高的官员收的。
官员本来是一个国家的基石。
基石烂了,根子也就烂了。
“都是一些平头百姓,实在是没活路了才闹起来,大多都是没扑腾两下就被当地官府镇压,一些官府没报上来,一些镇压不住才报上来。”
纪长泽问:“那些报上来的,朝廷怎么处理的?”
胡伯神情悲悯:“派出军队镇压了。”
又是一个意料之中。
但心底总是要不好受一些的。
朝廷哪怕连问一下原因的意思都没有,也不去想想为什么好端端的,风调雨顺的,原本老老实实的平民突然□□。
就这么直接处理了,平民们死的一个不剩下,逼他们造反的官员却还是好端端的坐在公堂上。
这样处理的确是可以一时间镇压住剩下一部分蠢蠢欲动的人。
但没用。
再继续下去,反正不造反也是个死,造反了也是死,人们还是会选择造反,这样哪怕是死了,死之前也能吃一顿饱饭。
胡伯见纪长泽若有所思,也不敢打扰。
他的家乡遭灾,据说是那边乱的不行,人们流离失所,还有匪徒。
他丢下京城中的产业亲自去找,只找到老宅烧成了焦炭的样子。
女儿是嫁给本地一家富户人家的,也同样是被烧成了灰。
胡伯没找到儿女,只能回到京城每天以泪洗面,直到有个从之前那些劫难中逃回来的老乡告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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