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纪长衍病好,据皇帝所知,他可是每天给那群庶弟洗脑,让他们日后无论什么境遇,都要照顾好纪长泽。
可以说的上是很努力的为对方以后人生铺路了。
小时候被母亲宠,长大了有哥哥疼,皇帝不免回忆起了自己多灾多难的童年。
“你倒是疼爱他,明明不是一母所出,倒是比亲兄弟还要亲。”
纪长衍难得露出一抹笑,轻声说:“长泽自小被臣母亲抱到身边养,虽不是母亲亲生,但与亲生的相比也没差了。”
他仿佛是无意般,又加了一句:“若是臣真死了也就罢了,可臣还活着,那必定是要护他周全的。”
这话果然十分顺利的引起了皇帝的回忆。
皇帝的出身算不上好,他母妃身份卑微,虽然生下了皇子,但日子过得一般,宫中人都踩高捧低,皇帝母妃受不住那个苦,在他三岁时病逝。
之后没了生母的皇帝就被父皇送到了一位高位分的妃子身边。
他养母有自己的亲生子,那是个性格温柔的皇兄,和养母一样。
皇帝度过了出生以来最快乐的五年时光,可惜五年后,皇兄意外风寒病逝,养母身体本来也不好,受了刺激病恹恹的拖了半年便也去了。
从那之后,皇帝便又成了孤身一人。
后宫争斗,他一个无母的皇子,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才坐上皇位。
有时候他就会想,若是当初皇兄和养母没有离世,他也不会吃那么多苦,他们肯定把他护的好好的。
如今听纪长衍说这一番话,再联想到他们那差不多的处境,恍惚间,皇帝甚至以为说这话的是皇兄。
若是皇兄,肯定也会像是纪长衍护着纪长泽这样,不让他吃半点苦头。
移情作用让皇帝望向纪长衍的视线一时间都柔和了不少。
对纪长泽,也更多了几分共情。
他甚至觉得,纪长泽就是第二个他。
一个没有失去所有亲人的他。
如果他的亲人们都在,肯定也会像是这个孩子一样,万事不操心,甚至办下了这天大的事,都不会想到要去要功劳。
脑子一热,皇帝开口道:“你放心,你弟弟是大功臣,等这次事过去,当年天元帝是怎么给的封赏,朕便给什么封赏。”
天元帝说的可是封异姓王。
哪怕是纪长衍,脸上也先闪过不可置信之色,随即一向是淡淡神色的脸上布满喜意,利索的直接跪下行了大礼。
声音铿锵有力:“臣代弟多谢陛下隆恩!”
皇帝其实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毕竟异姓王也不是说着玩的。
当年天元帝那是眼见全国死伤无数,没办法了才立下如此大的封赏。
纪长泽的功劳的确大,但封个侯爷,也算得上是隆恩浩荡了。
但话都说出去了,再见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纪长衍如此高兴,皇帝心里又渐渐心安理得下来。
纪长泽救了他,救了全国,封王怎么了。
他那个单纯的性子,就算是想要报复说他母亲坏话的人,想的也只是抬高那人药铺没有的药材价格这种幼稚的主意。
再加上觉得自己与对方处境相同(都有养母和兄长),皇帝也想要纪长泽能过的好一点,更好一点。
就像是在过他没有过完的那些肆意人生一样。
国家最大的人在心底自说自话完了,心底那点子的后悔也很快消散。
他笑话满脸欢喜的纪长衍:
“看你高兴的,倒像是你自己得了这个封赏一般。”
纪长衍不好意思的笑笑:“让陛下见笑了,只是舍弟性子懒散,自小就喜好玩乐,不爱读书,后来又爱上医术,更是上书院去都偷偷看医书。”
“虽说他医术不错,可到底也不能真的当个大夫为生,如今陛下要封他异姓王,臣一想到长泽下半辈子就算是一直吃喝玩乐也没关系,心底便忍不住的高兴。”
被他这么一提醒,皇帝也自然而然的想了起来。
是啊,纪长泽可是一身医术。
他能够靠自己研究出新的制药术,又能治疗百年前天元帝都没办法的天元病。
日后还不定能做出什么药来呢。
这样一个人才,用王位笼络,他可不亏。
想到这,皇帝心中最后一丝悔意也没了,畅快笑道:“你也真是太小瞧你这弟弟了,他才十三岁,性子跳脱一些是应该的,对了,正好你也回来了,便让你们兄弟二人一道说说话,你这操心性子,若是不让你见他好好的,怕是要吃不下谁不着了。”
见纪长衍一副很惊讶的样子抬眼望向自己,满眼都写了“你怎么知道”,皇帝心中得意。
皇帝是不该知道这些,可纪长衍的笔友却是知道这些的。
派去叫纪长泽的宫人回来禀报,说对方睡着了。
皇帝也不意外。
这孩子从小娇生惯养,一晚上不睡的话对对方来说也不大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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