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天元年,这病便又被称之为天元病。
发病的人刚开始会奇痒难耐,抓挠全身,浑身都起小疙瘩,随后会全身虚弱,无力,之后腹中脏器俱都失去功效。
这病是慢性,刚开始可能会被误认为其他症状,因此也难以发现,就算是发现得早,也没法子可以治。
染病后,不死也要瘫一辈子。
最可怕的是,这个病是传染病,而且传染率十分高。
当年天元纪年这病一发,京城死了几万人,全国死了十几万。
这病最后消失不是因为大夫能治,而是因为当时的天元帝直接进行了最简单的方式,所有病人全都关到一个地方。
所有尸体一律烧死。
这也是一直以来处置瘟疫办法,只要没有病人,就不会再有人被传染。
天元帝是个狠人,他发布这条命令后,自己也染上了病,身为帝王,他也没给自己特权,将皇位传给儿子后,亲自走进了那座城。
这病被称为天元病,也有纪念天元帝的意思。
这件事虽然过去了百年,但当初死伤无数,损失惨淡,但凡是稍微大点的家族在他们小时候都会说起这段历史,周母自然也学过。
她当年只看那段书上的内容就觉得惊心动魄。
结果她最疼爱的周饶令得的居然是天元病。
“儿啊!!我的饶令!!!!你还这么小,还这么年轻啊!!”
眼看周母心态大崩,纪长泽冷不丁来了一句:
“伯母现在哭还太早了一些,天元病又不是不能治。”
周母啜泣:“是,我知晓,这病不能……什么??”
她猛地抬头,望向面前的小少年:“你说什么?这病可以治??这可是天元病啊!”
纪长泽十分肯定的点头:“可以治。”
眼见周母激动地朝自己走了好几步,纪长泽利索的往后一推。
“伯母您先离我远点。”
周母眼泪一下子就又下来了。
“你、你不是说能治吗?你都怕染上了,这病果然还是不能治。”
纪长泽的确是怕染病。
“伯母,这病发病起来初期就是奇痒难忍,若是不出意外,晚辈是唯一一个能治此病的,若是我也发病,到时候浑身发痒,我还如何去救饶令。”
这话听上去很有道理,但在恐怖的天元病面前,就有点让人怀疑其真假了。
周母如今脑子里乱成一片,也没心思去辨别真假。
倒是周饶令身边的书童有些茫然,他认识纪长泽,知道这是自家公子的同窗,对方虽然以大夫身份前来,但他从前没少去书院等着周饶令。
对纪长泽,也还是停留在一个普通的侯府庶出公子的印象上。
此刻见他信誓旦旦,便忍不住问:“纪公子,我家少爷发病已经有三日了,我从来都是与少爷形影不离,他病着的时候,也是我伺候的,若是真的是天元病,小的为何没事?”
纪长泽也不在意他的质疑,只说:“你撸起袖子看看自己的胳膊。”
那小厮这些天为了照顾周饶令一直也没时间去洗漱,听到这话直接撸起胳膊。
只见胳膊上,已经布满了大片的红痕。
――哗!!
他周围的人立刻面露惊悚,离着他远了一点。
天元病潜伏期的时候,就是这样浑身都是红痕,初期很少,让人会觉得只是不小心哪里剐蹭到,等着红痕转变为红疹,最后是痘痘,那便晚了。
纪长泽又从药箱里掏出一个丝巾,继续盖在下半张脸往脑后系。
“这病治起来倒是不碍事,但若是传染开了,到时候病人太多,总还是要有伤亡的,伯母您还是闭府吧。”
“等着我将饶令唤醒,还要问问他发病前都去过哪里,他每日至少洗一次澡,若不是接触过有病症的人,这天元病怎么也轮不到他来生。”
说着,他又从药箱里掏出自己的自制手套和能把人浑身罩住的单薄防护服,对着周家人一笑:
“放心,问题不大。”
亲眼见证他就差没把自己裹成个粽子的周家人:“……”
这幅样子说这句话,让人还真挺有点不敢相信的。
但不敢相信也要相信了。
天元病一百年前就没人能治,如今若是不信纪长泽的话,周饶令就只能等死了。
周家的当家主母下令,周家各个门立刻闭府,任何人不能出入。
刚下朝的周父下了马车,看着紧闭的自家大门:“?”
他派人去敲门,小厮隔着门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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