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悲大喜之下,到底年纪大了就有些撑不住,当日便不好了,折腾了一.夜就去了。”
刘生彦明白了。
什么大悲大喜,分明是大喜大悲。
老太太一直致力于将他们这一房压下去,眼看着要看到成果了,还是陛下亲自下令。
陛下啊,那可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刘生彦运气再怎么好,也是逃不过去的。
眼看着期盼多年的事要成,老太太自然兴奋极了。
结果,她做梦都没想到,陛下的确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可纪长泽居然为了保住刘生彦一家,直接换了个陛下。
悲愤都不能用来形容老太太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心情了。
简直称得上是晴天霹雳。
等她死后,她的亲生子要争夺家产了才发现府中早已是这也空空那也空空,唯有个宅子还能值点钱,便立刻挂着这个宅子要卖出去。
原本还有人来公主府闹的。
直接被刘乐平派人打了出去。
以往她还要遵循孝道,但如今名义上她是皇帝的义妹,实际上又是纪长泽的女儿,从理论上来说,她和刘家是没有关系了。
她可以一边将母亲弟弟接来照顾,一边正大光明的将这群吸血虫乱棍打走。
没人能说她什么,刘乐平是纪长泽的女儿。
光是这个身份,就足够无论她做什么,大家都会对她包容万分了,更何况,她也没做的多过分,只听说过儿子要孝顺母亲的,还未曾听说过要兄弟养着自己一大家子人的。
于是等到刘生彦回来时。
他升官了,他女儿当公主了,他的吸血虫亲戚们都被女儿大棒子打的不敢来了,他出门在外,人家都愿意和他说话,请他吃饭,只为了询问一下他十六年来是否知情纪长泽的隐忍。
再次躺赢的刘生彦:“……”
知道个屁,他骂了纪长泽十六年他怎么可能知道。
但看看隔壁被夸“有眼光,是个率真之人”的胡子方。
刘生彦:“自然是知晓的,长泽与我一般长大,他人品如何我再清楚不过了,当初李大人那事一出他便立刻变了态度时,我就料想到此事有异,诶,只可惜我官小位卑,帮不了他许多。”
“表面上骂他那是因为不想暴露了他,对,对,没错,是这样,当初我也觉得背后有人帮我,也隐约猜到是长泽。”
“黄人参你们还记得吗?就是那个踩了长泽一脚就被流放的,长泽曾托我将他赎出来,我也是见了黄人参才知晓,原来长泽那般做是为了救他的命,诶……他什么都好,只是有时候太好了,一个人撑了这么多年。”
有了纪长泽少时友人刘大人的佐证证词,纪长泽的形象便更加充满了高大上的悲情.色彩。
于是乎,哪怕纪大人没说,但他这是六年来是如何忍辱负重,如何冒着风险悄悄救人,如何舍去家财送粮食到前线,众人皆都知晓了。
只可惜,纪大人兴许是在朝堂上勾心斗角了十六年,实在是厌了朝堂,做完了这些事,便回了老家与妻子隐居起来,孝顺母亲岳母,再也没露过面。
这是官方认为的。
实际上纪长泽还是露面的,他拜祭过了老师后,就来寻母亲了。
纪母一直是没什么存在感的。
她的人生也是一片苦水,年纪轻轻便守寡,好不容易拉扯着儿子长大,看着他拜了好师父,家里有了他师父照拂,一切都慢慢好起来。
本是幸福的,结果就出了十六年前的事。
纪母是个乡下妇人,因为操劳便老的要比平常人更快,看上去就是个普通村妇,但她却知晓知恩图报这四个字。
在知道儿子居然踩着待他恩重如山的师父上位后,纪母就也如李老夫人一般,开始吃斋念佛。
拒绝进京接受儿子孝顺,也拒绝吃好吃的穿好衣,成日里穿着麻衣,吃着素食,自虐一般的将自己关起来不肯见人。
养出了这样一个白眼狼儿子,她羞于见人,也不愿再享这个儿子半分孝敬。
然后,消息传了过来。
原来,她的儿子不是忘恩负义。
也不是踩着师父尸骨上位的冷血之人。
他也是被逼无奈,也是为了保护家人。
如今,他为李大人平反,让天下人都知晓了李大人的清白,明白了当年的事到底是什么情况。
纪母知道后,抱着佛经哭了一.夜。
她的儿子,她的儿子果然不是那种人。
太好了,太好了。
当纪长泽来时,纪母第一次打开门见了自己的儿子,抱住他,细细打量着他有没有消瘦,问他有没有吃苦。
“娘就知道,咱们长泽不是坏人,咱们长泽是好人。”
纪母一边擦眼泪,一边温柔的摸了摸儿子的头,如他小时候一般。
此刻,压在她心中十几年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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