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穿了护心甲,这箭伤也只是看着吓人,并不妨碍他打上朝廷。
见证了一切的李梓茜张口想说话,却因为受惊太过发不出什么声音,只能放松又心情复杂的,双.腿一软,软软跪坐在了地上。
脑海里,仿佛响起之前她与徐嬷嬷说的话。
――【你信不信,若是遇到危险,有箭雨射来,他第一反应都会是扯过乐平,挡在自己面前做盾。】
可真的遇到危险时,纪长泽却以自己为盾,护住了他们的女儿。
李梓茜捂住嘴,望着丈夫受伤,却还顾忌着女儿,捂住她眼不吓到她的场景,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到底哭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了。
随着纪长泽拔出箭来,便又是一声闷哼,什么都看不见的刘乐平下意识身子颤了颤。
“伯、伯父?”
话出口,才想起来,纪长泽方才亲口说,她是他的亲生女儿。
纪长泽:“福泉。”
“老爷!”
福泉简直是连滚带爬的上前,在纪长泽的示意下快速脱下自己身上的大氅哆哆嗦嗦给他家老爷盖上。
等到大氅遮盖住了鲜血,纪长泽才缓缓收回捂住女儿眼睛的手,命令道:
“小姐受了惊吓,带小姐回府休息。”
福泉赶忙应下,殷勤的凑到了刘乐平身边:“小姐,奴才给您带路。”
刘乐平却是怔怔的看着面前站着的人。
“你……您没事吧?”
纪长泽站的稳稳当当,身上披的大氅遮盖住了鲜血,神情还是淡淡的,除了脸色白些,完全看不出刚中了一箭。
“无妨,你先回去。”
如此自然的父亲对待女儿的态度,仿佛他们不是刚相认不到一个时辰的陌生父女,而是朝夕相处看着她长大一般。
刘夫人赶忙狼狈跑来,一把抱住了险些死去的女儿:“乐平,乐平……”
根本定不下神来的刘夫人与刘乐平和刘家小公子一道被护送走了。
连带着李梓茜,纪长泽都示意徐嬷嬷将人搀扶上车。
李梓茜上车前,犹豫的看了一眼纪长泽:“刘家怎么办?”
她的丈夫依旧神情淡淡,仿佛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保证:“他们不会有事。”
李梓茜迟疑的看了一眼纪长泽被大氅遮住的肩膀位置:“你的伤……”
“小伤而已,你先回府,喝一些安神药睡一会,等睡醒了,一切就都好了。”
纪长泽说完,转身朝着李老夫人的马车而去,李老夫人身子不便,始终没下车,只枯槁的一双手掀开帘子,露出满是皱纹的脸。
她看着丈夫唯一的也是最疼爱的弟子朝自己走来。
看着他跪在车前。
看着他扣头。
听着他喊:“长泽拜见师母。”
“这些年让师母受委屈了,今日过后,弟子必还师父一个清名。”
李老夫人浑浊的一双眼望向跟在纪长泽身边的这些亲兵,以及这个孩子脸上那毅然决然的神色,想明白了什么,突然笑了,笑中带泪道:
“我家老爷……没看错你,这么多年……难为你了。”
“你去吧,不用顾忌我们,我与茜茜和你女儿,一道等你回来。”
纪长泽又磕了个头,便起身带着亲兵离去:“点兵,我们出发。”
亲兵问:“大人,我们去哪?”
“去上朝,清君侧。”
***
这一日的朝堂一如既往的平静。
直到带血上朝的周如站出来说他要参纪长泽。
胡子方眼睛一瞪,就要听听周如说什么他好辩驳,刚踏出去一步,手臂就被父亲抓住了。
胡父眼睛瞪得比胡子方还厉害,低声训斥儿子:“你别多管闲事!我得到消息,陛下已厌了纪长泽,他也就只能扑腾这两天了,你离他远点。”
胡子方不服气,刚要挣开外面便先传来了嘈杂声。
正上朝呢!
这么正经严肃的场合,外面居然敢吵闹,是嫌命长吗?
上方的皇帝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尤其是周如还在坚持不懈的告状:“那纪长泽妨碍微臣做事,竟还威胁微臣,说再拦着他,便要与微臣撕破脸,可见其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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