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下了雨,陛下听着雨声不免有些心情烦躁。
下雨,代表大皇子所在的地方越发令人难熬了,可他那个大皇子,却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都这么多年了,居然还坚持着。
皇帝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派去的人的确是日夜都守在外面,送进去的每一个东西都要经过他的允许才可以。
按理说,没有过冬的棉被,每天吃一些冷饭,还没有大夫,大皇子早就该病死了才对。
可他就是熬下来了,像是一根长长的刺一样,狠狠扎在了皇帝心口。
哪怕大皇子如今已经是阶下囚,可他有时候还能想起当初满朝赞叹大皇子的画面。
他当皇子的时候,可没这么多人夸他。
皇帝越想心中越气,新的太监总管十分会察言观色,见他如此,便讨好笑着提议:“陛下,听闻御膳房那边今日进了鹿肉,您要不要去看看?”
作为一个奢靡的皇帝,他有一个非常普通的爱好,就是喜欢看别人做饭,因此御膳房是经常去的。
皇帝心情烦躁,也的确是想要平复一下,也没思考多久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很快,他便被抬到了御膳房。
这一天,皇帝在御膳房待着的时间尤其长,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最后陛下走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十分铁青难看。
还没回到寝殿,就召见纪长泽纪大人进宫问罪。
胡子方今天是照旧晃晃悠悠来纪家,准备像是往常一样安静听着纪党在那描绘未来宏图。
结果到了纪府,小厮见到他也不笑了,而是满脸忧虑,只说大人不在,被叫进宫去了。
叫进宫就叫进宫,怎么这个反应。
胡子方心中咯噔一声:“可有说是进宫干什么的?”
小厮苦着脸:“老爷塞给了来的公公许多银两,那公公才透露出,陛下像是十分生气,叫我们老爷去,也是去问罪的。”
问罪?
问什么罪?
胡子方快速将这段时间发生过得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没有啊。
纪长泽最近一心扑在军营和商街上,既没有去陷害忠良,也没有去睚眦必报,做事也十分不错。
他虽然名声不太好听,但处理事务的能力却是任何人都不会小看的。
想了一遍又一遍,胡子方依旧没想出来,纪长泽到底干什么了惹得这么宠信他的陛下大怒。
不光是他想不通,朝中其他官员也是一脸懵逼。
最近纪长泽不是做的挺好的吗?
虽然死要钱了一点,见到人就试图从对方口袋里扒拉出一些钱来,但那也是为了西郊啊。
没见那些大兵一个个都被养的高高大大,健壮无比么。
陛下不夸他也就算了,怎么还要问罪。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神都落到了皇宫中,恨不得长出个顺风耳来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一向对纪长泽宽容的皇帝都这么生气。
在万众瞩目下,纪长泽出了皇宫。
他没坐车,只是浑身丧气,仿佛还陷在自己的思绪中一般,满脸浑浑噩噩的一步步朝着自己家中走去。
路过行人有些人会好奇看他一眼,因为他额头上都是淤青。
普通百姓都只当是摔了一跤,安排人来打探消息的官员们得到这消息,却是抽了一口气。
那定然是磕头磕出来的。
可纪长泽到底干什么了?
他最近不是挺安分的吗?安分的都让朝中众人觉得他一辈子这样也挺好的了。
路上,不断有探听消息的小厮小跑来悄悄看一眼纪长泽再小跑走。
街边,一个笑容憨厚的汉子正在跟自己母亲说着军营里如今的好日子,一个不经意的抬头,便瞧见了纪长泽。
他脸上的神情立刻愣住,想也不想就快速跑到了纪长泽面前:“纪、纪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摔着了吗??我、我扶您吧……”
一向在他们面前笑得春风化雨的纪大人抬起脸,露出一抹十分勉强的笑,声音虚弱道:“没什么,被陛下训斥了几句而已。”
陛下训斥?
纪大人这么好的官,陛下为什么要训斥他??
这个汉子急得不行,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在他心中强大无比的纪大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纪长泽轻轻推脱开他的手,语气低落道:“不是什么大事,不用管我,我家就在附近。”
说着,纪长泽便继续往前走了。
汉子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纪长泽的背影,只觉得纪大人浑身都写满了难过与悲伤。
不行,他得打听打听,到底出什么事了。
“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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