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长泽小小的脑袋瓜里很少有想不通的事,这个二哥就是他为数不多想不通的人之一。
主要是他不明白二哥为什么要越挫越勇,跟没有脑子一样的几次来招惹他几次被他打回去,下一次还是不长记性的要来招惹。
家里养的那只岁数最大的老母鸡尚且还知道啄纪长泽的时候被揍了一顿下次不敢再啄,怎么二哥连个老母鸡都不如呢。
纪长泽很费解。
怀揣着这样的费解,他转身,弯下自己没有腰的小身子,把小声啜泣的妹妹拉了起来。
“长盈,你哪里疼?”
纪长盈抹着眼泪,委屈的拉着三哥胳膊:“长盈、吸、长盈头疼,屁.股也疼。”
“乖。”
纪长泽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甜甜草,递给妹妹:“你去旁边吃甜甜草,三哥和二哥说说话。”
“嗯,谢谢哥哥。”小女孩见到甜甜草,哭脸立刻变成了笑脸,很珍惜的捧着草跑出去找了个石头坐下认真吃起来。
纪柱子见到这个小丫头片子给根草就一副乐开花的样子,更加不屑。
这样的妹妹,真是丢他的脸。
纪长泽手默默放在了随身带着的大口袋里,转头看了看天色。
纪柱子见他一直没动静,本来还有点警惕的心也稍微放下来了一点,笑道:“纪长泽,你也就只能在爷奶在的时候仗着年纪小混账了,现在家里没人在,你能拿我怎么办?”
“赶紧给我让开,不然再挡着,我可不客气了,现在家里没人在,我就算是打了你,到时候我不承认,你能有什么办法?”
实际上,纪柱子很想真的直接动手,但这个堂弟之前的几次操作实在是让他有点虚,于是现在的他还是只是想逞逞口舌的。
“是啊。”
纪长泽的手慢慢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是一双有点大的手套,他好好戴好了,又伸手在口袋里掏。
一个弹弓出现在他胖乎乎小手里,小男孩拉准弹弓,不怀好意的对准了纪柱子:“现在家里可没人,我就算是打了你,到时候我不承认,你有什么办法吗?”
纪柱子:“???”
他先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接着突然反应过来,嗤笑一声:“纪长泽,你还真以为村里小孩认你做老大你就真的是老大了?你多大我多大,你就拿着这么一个破弹弓,就想打我了?这玩意打在身上能有多疼?”
“我看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还真要上天了。”
纪长泽呵呵笑,他到底年纪还小,就算是平时再怎么聪明,也还是有小孩子的调皮,此刻满脸的不怀好意简直要溢出来。
“二哥你说的对,弹弓当然打不疼了。”
他戴着手套的手伸向了另一个小口袋,从里面拿出了被许多叶子捆绑着的小石头。
——砰!
小石头精准打在了纪柱子的额头上。
石子很小,纪长泽拿捏着分寸,打在那也只是稍微有点疼,纪柱子却疼的凄厉惨叫一声,手下意识伸手去抓了一下伤口,然后疼的整个人都蹲在地上大叫,半天都没缓过来。
耳边,是清脆的童音:“但是蝎子草打人可就不一样了。”
纪长泽没再继续打,而是摘下手套拿好弹弓,转头看了看天色,小小身体站在了纪柱子面前,得意仰起头:
“怎么样!蝎子草厉害吧!二哥你之后几天可要难受了,不抓吧,疼还痒,抓了吧,更疼,诶唷,那个钻心哟。”
“二哥你看你看,疼哭了,你说你成天笑话我是小屁孩,怎么你自己还不如小屁孩呢,这么大人了还哭,丢人丢人略略略。”
“还打我呢,你来呀,你来打呀。”
纪柱子疼的冒冷汗,咬牙切齿的抬头,面色狰狞望向堂弟:“纪!长!泽!你居然敢用蝎子草蛰我!!你完了!!”
小小男孩仿佛是被他这么难看的神色和满是狠厉的话吓到了,脸上露出了怯意来。
“二哥,你真的生气了啊?对不起嘛,我下次不敢了。”
纪柱子见他这样,冷嗤一声,他就知道,不过是一个小屁孩,比他大的人真的一生气,他肯定怂。
但他没打算原谅对方,他要把纪长泽扔到河里面去,到时候要是他能活着回来,自己再死不承认就是了。
他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教训这个堂弟,阴冷神色转瞬而过,勉强在脸上挤出来一抹笑:“你知道错了就好,二哥是你亲堂哥,怎么会生你的气呢?走,你陪着二哥去河边洗洗吧。”
纪长泽声音很小,仿佛充满了怯意:“二哥,你真的原谅我了啊?”
原谅个屁,他决定不忍这个堂弟了,反正村里淹死的小孩多的是,纪长泽就算真死在河里了,别人总不至于想到他这个堂哥身上去。
这样想着,纪柱子笑容越发温和:“当然了,你是我弟弟,你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
面前的纪长泽好像相信了,精致白皙的小脸上露出认同神色,重重点头:“二哥你真好,那既然刚刚的事你原谅我了,之后的事你也原谅我吧。”
“那当然了,我们可是兄弟……”
纪柱子正诱哄着纪长泽,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什么??”
下一秒,面前的男童就干脆利落的伸出手,在他红肿的额头狠狠轻轻拿手一刮。
“啊——”
天边飞过无数被惊叫声惊到的飞鸟。
村里人都知道,人被蝎子草蛰了之后会剧痛难忍还会非常痒,但绝对绝对不能用手去抓挠,不然八分的疼能一下子提高到八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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