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才发现,原来只要我灵力散去,那些始终追在我身后的魔修就发现不了我,但我要救夫人,还要复仇,于是我每天如一日的修行,每修行出一丝灵力便将之散去,重复了十几年。”
则临海瞳孔紧缩。
散去灵力本就痛苦,纪长泽还每次一修炼出来就要散一次,那几乎是日日夜夜都在感受着这样的痛楚。
而那个时候,他还不到二十岁。
门外有敬年思震惊之下不小心撞到门的声音,则临海连忙起身要去呵斥她退下,纪长泽却摇摇头:“不必,如今聂王已死,我这点事,也算不得什么不能说的了。”
“我一直在对你说,我有保命手段,这些被我散去的灵力便是我的保命手段,对阵聂王那一战,我用了它们。”
“但我不能死,我若是死了,我夫人的灵体便无人能送下修罗道,送她去轮回,十几年里,我除了修炼和散灵力,还在不停地完善那功法,最终让我找到个法子,只要杀了我的仇人,以曾经的赌咒为基,我便可以以他们身体内的灵力作为报酬吸入体内。”
则临海已完全听愣了。
“怪不得我们清扫尸体时,那些死去的魔修体内毫无魔气,犹如凡人一般,原来他们的魔气都被你吸入了……”
纪长泽点点头,端起了桌上的一杯酒,洒在了地上。
“这一杯酒,敬我师门。”
感谢这位不存在的万朝宗。
又倒一杯酒,洒下。
“这一杯酒,敬我夫人。”
还好在生产时去世的女子会因为介乎在生与死之间而不下修罗道。
纪长泽很少骗人。
他说要帮那可怜女子下修罗道投生好人家,就是要投生好人家。
诚实如他。
“这一杯酒,敬魔修,希望他们能在修罗道,早登极乐,早早魂飞魄散。”
如果那些被他们杀死的凡人魂魄混成了恶鬼,估计他们一下去就会被撕碎吧。
纪长泽又倒了一杯酒,自己仰头喝下。
感受着口中的酒味醇香,他缓缓放下酒杯。
“这一杯酒,敬我自己。”
聪明如他,虽然跟则临海说的那些话与事实有一点点的偏差,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比如说他能吸收魔修们的魔气,再转换为灵力,这是真的。
但只能靠着全身灵力来赌,而且只能吸仇人的灵力魔气,那就是假的了。
这种一吸一个准的功法,还是别传给后人了。
纪长泽自己也知道自己创建出的这个功法其实最怕没底线的人用。
毕竟只要杀了别人自己就能强大,在东大陆,说不定还真有不少修士中招。
但他要是加上一些附加条件。
要练必须散去一身灵力,并且必须要有仇人,而且这个仇人还必须修为高。
不然想想看,你散去了自己金丹期的灵力,苦修十几年,找了一个筑基期的报仇。
那多不划算。
方方面面,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想到了。
这怎么能不称赞自己一句,真是一个小机灵鬼呢。
则临海接受良好。
毕竟在这个什么都有可能的世界,纪长泽干的这些可以说是逆天,但也不至于不可能存在。
他问:“既然大仇得报,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蒙眼医修闷声喝了口酒。
半响后,才道:“去寻我夫人,送她投生个好人家。”
顿了顿,又道:“游历途中我曾送出过一些玉珏,只是后来散去一身灵力,玉珏里的灵力便也随之消散,之后我还要去当初送出过玉珏的人家探查,看是否有家族曾用过玉珏我却没收到的。”
则临海没提纪长泽的宗门要不要重建。
人都死光了,他辛苦筹谋十几年只为复仇,如今虽然仇人死了,可死去的人也不可能再回来了。
还是别戳他痛处了。
他道:“若是那些玉珏有凡人还没用过,估计接下来几天你会很忙了,自聂王死的消息传出去之后,那些没跟着一起打丹东城的魔修还以为这是什么开展地盘的好机会,四处烧杀抢夺,整片大陆都乱了,虽我们派出修士去镇压,可大陆太大,到底有些赶不及。”
纪长泽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面:“聂王之死是我所为,这件事我也有责任,之后几日,我会四处庇护凡人。”
则临海问:“不先去你夫人那吗?”
“夫人灵体在长乐城,她虽现在陷入沉睡,但灵体上有我的护体灵力,岳丈手中又有我的玉珏,他们那边我倒是不用太担心,我可以一路从丹东城赶往长乐,在此期间,夫人身上的护体灵力一有动静,我立刻就能感受到。”
外面的敬年思悄悄敲了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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